秦稚田手按邸报,评价道:“我那青王兄太过离谱,放着杀父仇人不管,偏偏要去折腾什么假王之乱,实在荒唐至极。
“孤分身乏术,若非要保住祖宗基业,定起大兵挥师向北,生擒张富东,恨不得生啖尔肉,寝其皮骨,犹不解其恨。”
帐中有一谋士发声道:“秦稚泉行事软弱,绝非王者之姿,此对殿下又利又弊,而北荡山双王遇难之役,背后定然是朝廷所为,这才是殿下该考虑的东西。”
秦稚田问道:“莫非先生是在提醒我,要与朝廷宣战不可?”
“非也!”那谋士起身,拱手道:“殿下不仅不可与朝廷宣战,反而要派遣使者进京,说服朝廷支援徐州。”
众将一听,脸上皆是迷惑,闹不清此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秦稚田同样不解道:“朝廷削藩之心昭然若揭,天下大乱也由此而起,他们恨不得咱们与南方三州拼个你死我活,又怎么可能支援咱们。”
谋士微微一笑,道:“殿下可派一雄辩之士出使京都,就说朝廷若不支援我等,咱们便与南方三王休战,并加入他们,反过来一同对抗朝廷,届时四州合并,看朝廷如何自处。”
众将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啪!”秦稚田拍案而起,叫道:“先生高才,此一计可解我军粮草之危……”
他话刚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巴,窘迫之态逗得大家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至极。
秦稚田涨红了脸,撒开手道:“想笑就笑罢,反正你们都是我叔伯一辈,丢人也没丢到外人面前。”
“哈哈哈哈!”众将遂开怀大笑。
徐州军中缺粮,这是最高机密,倘若被普通士卒知晓,顷刻士气大落,所以秦稚田才不敢将其说出。
(诸君若不能理解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可以换位思考下,比如你的公司告诉你,下个月发不出工资,试问你作何感想?又或者你的学校通知你,食堂晚上不开门,且禁止点外卖,等第二天一早,相信你一定会亲切问候校领导的各位女性家眷。)
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将心比心。
秦稚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城府装得再深沉,总有个露馅的时候,众将爱他年幼,并不轻视于他。
那谋士毛遂自荐,要亲自走这京都一遭,秦稚田礼遇有加,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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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平原城。
赵羽回了自家营帐,选派随自己出使敌营的人马,萧暮山表示第一个跟随,众亲卫无不踊跃报名。
弄得赵羽哭笑不得,解释道:“此一番深入敌营,绝非你们想象的那般容易,堪称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即便是我,也难以护你们周全。”
萧暮山绷着脸道:“若能追随主公同死,山倍感荣幸。”
“哗啦啦”甲叶声音响亮,众亲卫齐齐跪下,向上拱手道:“愿随主公同死!”
赵羽立刻训斥:“谁是你们的主公!青王殿下才是,以后休得胡言乱语!”
众亲卫赶紧答应:“是,主公!”
赵羽自己都不清楚,这群人为何不认青王,称呼秦景润为殿下,反而称呼自己为“主公”,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细究起来,原因再简单不过。
其一,赵羽心性温良,待人真心实意,他视众人为手足,众人视他为腹心,此二者相辅相成。
其二,青王虽为众人之主,却难免厚此薄彼,赵羽则一门心思扑在他们身上,每日里吃喝拉撒无不关怀备至,且教授他们剑术剑道以及为人处世之法,自然又有不同观感。
其三,赵羽每月亲自为他们发放军饷。
……
出使敌营送信之人,很快选拔出来,善马术者优先。
不仅仅是平原城缺马,就连整个青州都缺少马匹,当初护卫秦景润的黑龙骑,敢说是全青州第一骑兵精锐。
平原军中的马匹,大多归斥候侦查所用,根本没有多余马力供普通军士驱使,这是现状。
秦景润亲自下令,才为赵羽等一行人凑齐五十匹可供骑乘的驽马,这已经是平原军的极限了。
一支骑兵部队的消耗,是相同数量普通步兵的三倍以上,马是一种娇贵的畜生,不能像人一样粗糙喂养。
有些常识的应该知道,马是直肠子,吃了就拉,其食量之大,超过其他家畜不知多少,且还不能冷着它热着它。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人无钱财则志短,马无肥膘则趴窝,想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纯属混蛋干法。
这也是历代君王,对骑兵部队又爱又恨的原因之一。
临安征讨大军,自南向北而来,驻扎在距离平原城以南五十里,一个叫做翁山的地方,也是青王派遣一众骑兵,此行的目的所在。
赵羽玄甲白袍,长剑插于雕鞍一侧,精神焕发英朗珏珏,众亲卫与他俱都一样打扮,也是黑扎甲素白袍,这五十名精骑往城外一立,人如虎马如龙,城上众人看得爱不释怀。
他此行的目的有二,送信劝降不成,还有探查敌人虚实的根由在其中,这也是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