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想捉鱼了!
罗蔓看着天色,初秋的日头落的慢,太阳已经被小凤山遮住了一半,晚霞如同一匹橘红色的轻纱,染醉了整片山林。
“申时刚过,还早呢,等太阳完全看不见了就去”
安抚住有些急迫的四娃,罗蔓喊着几个孩子把草屋给整理一下,装满物资的小推车摆放在草屋的西侧,把两张草席铺在东边的地上,稍微用破布擦拭一下,就当作夜晚睡觉的地方了。
为了防止有蚊虫叮咬,罗蔓又带着孩子们去找蒲草。没走多远,竟真让她给寻到了,还找到了几片薄荷叶。趁着大娃几个不注意,偷偷塞进仓库当作模板,以防万一。
等到姐弟六人将草屋里用香蒲仔仔细细熏了一遍后,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还微微透着亮,正好可以去后河洗漱。
罗大娃端着小木盆,带着弟弟们去往草屋后面沐浴洗澡。
小河弯弯曲曲,村里人习惯称为后河,原本是从地势较高小凤山上流淌下来,汇入绿沧江。每年雨季,小河都会因河水上涨带来不少鱼虾,清凌凌的河水干净透彻,是和安村的村童最喜欢的玩耍圣地。
两个月前,雨季迟迟不来,后河断流了。
罗孝彦看着只能掩盖住脚掌的小溪流,也不知这最后的水什么时候会彻底消失。
四娃大失所望,指着溪水道:“大锅,没有鱼了”
罗孝彦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后河都断流多久了,村里人走的就剩他们和陈家了,要是村里还有口吃的谁会去逃荒啊。
逃荒逃荒,那是把命都寄托在路上了。
要不是大姐的头磕破了,他们一家六口指不定也在路上了。
“没有鱼,你看我像不像鱼,干脆把我炖了呗,行了,赶快洗完回去,大姐可是说了,每个人都要洗的干干净净,她现在可是难闻的气味就伤口痛。”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补充道,“大姐要是不满意了,我可没办法帮你们”
四娃人小鬼大,对于家里领导权的交接有些明悟,以前的大姐没人想惹,现在的大姐没人敢惹。
看着不动声色,一不小心就掉到语言陷阱里了,瞧瞧以前多风光潇洒的大哥,现在成了代替大姐伺候五娃的老妈子了。
又是给洗澡又是给洗发,还贴心的穿好衣服。
四娃撇撇嘴,他可不会上当,防火防盗防大姐。
四娃握紧小拳头,暗自加油鼓劲。
“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看小心我锤你,赶紧洗”
五娃在一旁偷笑。
等几人洗漱回去的路上,夜空中缀满星辰,昭示着明日又会是一个晴天。
一丝阴翳爬上罗孝彦的心间,村井取水越来越困难了,断流后的小河只能洗漱,饮用是不行的,他们姐弟以后又该如何?
罗蔓看弟弟们都回来了,一个个发梢还滴着水,罗孝彦愁眉不展,闷着头不说话。
罗蔓纳罕,这个一直像小牛犊一样强壮又像小狐狸一样机灵的男孩此时耷拉着脸色,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罗蔓没有直接问,而是抱起洗的香喷喷的六娃,云养娃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亲香一个孩子。
“是谁把我们虎奴洗的白白净净的啊?”罗蔓柔声问道
六娃指着罗孝彦,奶声奶气地说“是二哥哥”
“那虎奴有没有谢谢二哥哥呀?毕竟二哥哥帮你洗澡是很辛苦的,好孩子都要说谢谢”罗蔓不介意从头开始教孩子们要懂得感恩,亲人之间的帮助也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六娃犹豫地看着姐姐,在罗蔓鼓励的眼神中,六娃冲罗孝彦小声地说:“谢谢二哥哥帮我。”
罗孝彦回了个笑脸。
孩子们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一个个坐在草席上,要么等着大姐像往日一样过来帮着擦干,要么就是毫不在意。前者如四娃五娃,后者便是三娃了。
罗蔓不想惯着这些毛病,让他们赶快互相擦干,省的着凉。秋日昼夜温差大,白天还热的人心慌,夜间的风已经带来了凉意,在这个缺衣少药的时代,一点感冒都要人命。
趁着还有些光亮罗蔓也抓紧时间去后河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