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那个闷葫芦,根本就不乐意听他抱怨。
问就一句话:他相信凌燃。
薛林远也相信凌燃,但这种事,不是说相信了就没有心理压力的。
别说凌燃压力大,他这个做教练的现在也是压力山大。
“咱们都这么难了,外头的媒体还在议论,说什么凌燃身上有伤病,这回说不定就要打破自己成年组升组之后的不败神话,把才到手的王座输回给阿洛伊斯……得亏凌燃不上网,要不然看见这些话,得多扎心!”
薛林远还想继续吐槽,霍闻泽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凌燃一定不知道这些?”
薛林远顿了顿,“他又不上网……”
霍闻泽很清醒,“不上网并不意味着不知情,这些话并不难猜到。”
尤其是以凌燃的聪明程度。
霍闻泽一直有一种感觉,凌燃其实对这些身外琐事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去关注而已,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薛林远皱着眉,“你是说凌燃都知道?”
霍闻泽反问,“你觉得呢?”
薛林远默了默,“我猜他也知道。”
论起对凌燃的了解程度,薛林远敢说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他其实一直隐隐有预感,只是这层窗户纸现在一下被霍闻泽捅破了而已。
倍感压力的薛教扶着栏杆就长吁短叹,“我作为教练的压力都这么大,凌燃现在得多难熬,你说他是怎么忍着一声不吭的?”
薛林远简直都要心疼坏了。
霍闻泽想想刚刚跟自己说起狗血剧情时,连汗湿的头发丝都在发光的少年,眼里不由得带出了点笑。
“可我们觉得压力,凌燃却未必觉得这些都是压力。”
薛林远:“嗯?”
可不等霍闻泽回答,他也慢慢笑了起来,笑容有点苦涩,也有带点说不出来的自豪。
在场的两人都对凌燃有相当的了解,不需要多言,就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是啊,”薛林远慢慢叹气,脸上的愁绪渐渐都被骄傲的笑容所取代。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我有时候感觉他甚至是在享受压力。压力越大,他反而越轻松,然后在赛场上用自己最投入的姿态完成所有的节目和编排,拿到最好最亮眼的成绩。”
想到这里,薛林远突然就轻松起来,他甚至已经提前兴奋起来。
“凌燃绝地反杀的次数还少吗,哪一回不是闪瞎所有人的眼,这一回大奖赛肯定也不例外。他可是要拿到单赛季大满贯的,一定不会在这个当口倒下。”
很自负很狂妄的话,但霍闻泽并没有出声反驳,显然在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清冷月色照在阳台上,薛林远又说了几句之后就冻回了屋,霍闻泽却还在阳台上望着凌燃卧室的方向微微出神。
卧室的窗帘后面,无意间想起自己的平板还没有装进背包而爬了起来的少年靠在窗边,将阳台上简短的交谈尽数收入耳中。
原来薛教和闻泽哥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吗?
一直都知道自己总是被外界否定猜疑的少年牵了牵唇角,心里的喜悦一点点升了起来。
自己对自己有信心是一码事,身边人也对自己有信心是另外一码事。后者往往会带来一种被信任被鼓励的幸福感。
凌燃觉得自己现在就被这种如云团般的幸福感所包裹着。
很幸福也很满足。
他飞快将平板装进背包,赶着薛林远回卧室之前躺回了被子里。
熟悉的脚步声进屋,凌燃闭着眼,只能感觉自己的被角被人仔细地掖了掖,对方才轻手轻脚地在旁边那张床上睡下。
动作始终都轻轻的,像是生怕吵醒他。
凌燃也合上了眼,在如有实质的安心感里慢慢睡去,为明日的比赛养精蓄锐。
一夜过去。
男单短节目在休息日的上午九点开始,一大清早,参加比赛的凌燃和明清元简单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坐上了车。
还没入场,远远的,就看见场馆里排队的人群。
真的很多很多人,长长的队伍甚至排到了红绿灯对面,大多数人手里还抱着东西,应该是准备投掷到冰上的玩偶或者鲜花。
“这么多冰迷来看比赛,突然就有点紧张了,”明清元眉开眼笑的,下意识拍了拍自己装着冰刀的背包。
这话说得薛林远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徒弟。
嗯,很平静,甚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薛教的心一下就搁回了肚子里。
没被影响就好,薛林远的要求很低。
事实上,凌燃也是真的没有被影响。
他昨天因为腿疼和抽签活动没有上冰,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的节目,不断地复盘,不断地抠动作,直到现在还满脑子的旋律。
心神都被占据,自然也就留不出紧张的余地。
他心里想着节目,一直到后台里卢卡斯跟他打招呼才短暂抽离。
“凌,你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卢卡斯显然已经热身过一回了,满头大汗地走过来打招呼。
凌燃把背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