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贾岛的这句诗总会浮现在薛林远的脑海里。
而这一次的大奖赛华国站,大概就是他的宝贝徒弟第一次试剑的舞台了。
薛林远觉得这事简直不能想,一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成年组的第一战!
大半年的沉寂与磨砺,凌燃身上的每一处擦伤与淤青都见证着他对这次大赛的执着与期待。
原本薛林远还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对凌燃有所要求,免得给凌燃增加压力。
但见识过这大半年里少年的成长与努力,薛林远又觉得,或许惦记惦记领奖台什么的,他家宝贝徒弟也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就是这话实在不好明说出口。
说了要被其他选手套麻袋的!
谁家教练敢大刺刺地说他家一个十六岁才升组的小选手升上成年组的第一战就剑指领奖台的。
这牛皮可吹得过了啊。
薛林远赶紧回神,用摄像头紧紧追逐着屏幕里纤细的少年身影。
越看越觉得,其实凌燃在这大半年里变化真的很大。
原先的婴儿肥渐渐褪去,虽说还没有褪完,但立体的五官轮廓明显变得清晰,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愣是又大了一圈,乌亮乌亮的,溢满灵气。
而经过体力和舞蹈方面的双重恶补,凌燃原本就因为长相而格外突出的气质越来越舒展。
即使蒙住他格外出众的脸,放在人群里,也绝对会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那是一种充满着力量感的柔韧,带着冰冷寒气长年累月淬炼出的清凉爽彻。
至于其他硬件方面么,薛林远觉得,等到了比赛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凌燃的变化的。
不能想不能想,再想就要乐得笑出来了。
薛林远竭力绷紧了脸。
凌燃根本就没注意自家教练满脑子的官司,他还在想节目跳跃配置的问题。
秦安山给出不同层次的方案之后,就一句话,想上哪个上哪个,只要别受伤就行。
毕竟赛季初一受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定会影响后续的比赛。
薛林远就相对保守一点。
他认为卢卡斯是出了名的慢热型,赛季初的状态一直都很糟糕,凌燃只需要拿出中等方案就足以保证自己拿到总决赛的门票,没必要冒着受伤的危险,一开始就上大杀器。
大杀器就是要留到总决赛用。
薛林远对凌燃了解得透彻,知道他的要强,更知道自己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但他既然是凌燃的教练,有些话就不得不说。
至于凌燃听不听,就要看他自己是怎么考量的了。
凌燃其实完全没有压箱底的宝贝要留到最后再用这种意识。
在他看来,花滑本身就是展示技术与艺术的项目,既然能做到,就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每一场比赛的所有观众。
这跟比赛的层次没什么关系。
只要是比赛,只要有观众,他就该做到最好。
这也是对老朋友的敬意。
少年滑完一曲,弯腰摸了摸冰面。
是吧,老朋友?
他站直身,汗珠布满的脸庞上还带着笑。
薛林远就知道自家徒弟心情不错。
就得保持着好心情,才能轻装上路不是,他终于也憋不住笑了。
凌燃这边的氛围整体都很轻松。
卢卡斯那边就是水深火热了。
这位国的一哥一向身强体壮,是典型的力量型选手,能影响他的必定不是晕机倒时差这种小事。
而是他签约的俱乐部。
是的,国的冰雪爱好者众多,商业运作模式也相当成熟,绝大多数运动员都会签约俱乐部或者经纪公司,由他们负责包装和运作。
他们也能因此获得训练所需的经费和冰演、代言分成的酬劳。
毕竟冰雪相关的项目都太烧钱了,没有被资助的运动员甚至需要靠休赛季不停歇的冰演来筹齐下一个赛季的比赛费用。
毕竟像奥委会对运动员的资助费用,并不是什么层次的运动员都能申请得到。
当然了,像卢卡斯这种已经站到金字塔顶尖的运动员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甚至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自己的豪宅和豪车。
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烦恼。
譬如现在,卢卡斯就拉着行李箱,一脸烦躁地走进自己的住所。
国际电话那头,他的经纪人十分的不满。
“华国系的裁判一向严苛,他们连自家选手都不会偏向,你为什么不留在国比赛呢?本土的裁判一定会对你情有独钟!卢卡斯,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身上的那些代言,都是……”
卢卡斯胡乱答应着,一进屋就装模作样地喂喂两声,假装信号不好,就关掉了手机。
为什么来华国呢?
卢卡斯自己也想不明白。
是因为凌燃吗?
好像也不是,哼,那个华国少年虽然很出色,但也没到需要自己关注的程度吧。对,就是这样,他才不是因为好奇凌燃的成长速度才来华国的。
还有那些睁眼瞎的裁判,他自己什么样,心里能没数吗!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