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逐渐有风声响起,眼前也有飞舞的雪花逐渐清晰。
耳边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喘息,脚下的雪地向前延伸,抬起头,入目所及都是树木和厚厚的白雪。
炭治郎穿着鬼杀队的队服,一步也不停地继续向前走,身后走过的脚印都被白雪覆盖,慢慢抹去。
慢慢地,毫无察觉地,将那些已经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掩埋在雪层之下。】
炭治郎呼吸一紧,这样的大雪,让他脑海中迅速铺开一片灰暗与血色交织的画面,鲜血将雪花染成刺目的艳色。
虽然他总是一副温柔阳光的样子,好像不曾被阴霾覆盖,但其实那天发生的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阴影,所以才会在看到这片雪地时,立刻回想起来。
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一场可怕的噩梦,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他手紧握成拳,用力地呼出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祢豆子,祢豆子变成鬼之后,只有四五岁稚童的心智,自然也不记得那场噩梦。
如果祢豆子能恢复成人,他不想祢豆子想起那段记忆,那对于直面恶魔,亲眼看见亲人被残杀的祢豆子来说,是太过残忍可怕的回忆。
【炭治郎停下了脚步,失神的双眼再度恢复神采,在看清眼前场景的那一刻,他猛然握住了腰间的日轮刀。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他拔出日轮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
“这个梦境比起车厢内斩杀两只鬼的梦境要显得粗糙得多,”宇髄天元点评道,“车厢斩鬼的梦境逻辑和细节都相当完美,若不是我们在局外观看,根本不会意识到是梦境,但这个梦境实在太突兀了,刚刚还在列车上,一睁眼发现在积了厚厚雪层的山林之中,这明眼人都能察觉到的诡异,就算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也会怀疑是幻觉或者什么其他的血鬼术吧。”
“这个我想下弦壹也肯定很清楚,列车上可是有柱在,他既然前面都谨慎到不亲自出面,想来也不会想不到梦境的缺陷,”蝴蝶忍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我想,车厢内的梦境之所以无比真实,应该是因为他本身就在列车上,对列车了如指掌。”
“蝴蝶的意思我明白了,”伊黑小芭内看着影像,“下弦壹对于炼狱他们的过往并不熟悉,只是用血鬼术将他们拖入梦境,而梦境中的一切,都是激出了他们的记忆,通过暗示和催眠让他们自己构想出来,所以才会有这些违和之处。”
“这也只是猜想罢了,”蝴蝶忍看着影像中警惕着周围的炭治郎,“不过,如果真的是刺激他们的记忆而构筑的梦境,那么他们会很难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梦境会随着他潜意识的想法变化,变成他内心渴望的样子,最终越陷越深...”
“甚至可能会...”她眉头紧蹙,“在察觉到这是梦境后也不愿意醒过来。”
【身后传来木屐踏在雪地里的声音,他迅速回头,两个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眼中。
两人合作搬运着一筐红薯,年纪小些的那个男孩发现了炭治郎的存在,露出了惊喜地笑容。
此时女孩子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是炭治郎哥哥!”
“哥哥,你回来了啊。”
“炭都卖完了吗?”姐弟俩亲切地问候着。】
炭治郎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影像中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茂...花子...”
众人有些担忧地看着炭治郎,他们都知道炭治郎身上发生了什么,也通过影像看到了那副地狱般的惨像,看见这对姐弟俩时,他们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也一并浮现在了眼前。
身临其中,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炭治郎,会不会因为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深陷其中不愿醒来呢?他们都提起了心。
“不会的,”炭治郎咬紧牙关,褚石红的双眸里含着悲痛还有愤怒,“我会醒过来,我不会止步在这里!我会打倒下弦壹,我也会打倒鬼舞辻无惨,让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我们身上的悲剧不再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炭治郎...”善逸觉得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刀刃垂向地面,炭治郎呼出一口白气,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日轮刀掉落在雪地里,他踉踉跄跄地奔向姐弟俩,因为跑得太过急促,几乎是将两人撞进了怀里。
三人倒在了地上,紧紧抱住姐弟俩的炭治郎发出了悲泣,女孩子有些惊讶,“哥哥?”
炭治郎哭着抬起头,身上已经不再是鬼杀队队服,而是曾经质朴的粗布衣衫,背着大大的背篓。
扎起的头发和额上的旧疤,此刻的他如同回到了过去那段贫穷却又温馨的时光之中,没有什么家破人亡,也没有与鬼的厮杀搏斗。
他抱着姐弟俩,坐在飞散的雪花中,哭的撕心裂肺。
他一边哭一边不断说着“对不起”,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看来是利用情绪的波动,一瞬间抹除了梦境中炭治郎的记忆,”宇髄天元眉心微皱,表情看起来有些冷,“但即使失去了记忆,两年来埋藏在那小子心底的情绪也不会就此消失。抹消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