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就都是大块大块的碎石,从痕迹上看,像是精准爆破后的结果,想必这批人在进去后,外面就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生意外,立即封洞。
我们相继又挖出一些骸骨, 有的上面还带着一层黢黑的干皮,皆是死相恐怖。
忽然我砸开了一块石头,一下就发现,从石碓里露出一截玛瑙。
我愣了一下,虽然只有一截,但我已经猜到了这东西的原貌,搬开下面的石头,果然是一个老式的黄铜旱烟斗。
烟嘴原本是青玛瑙,主人多年使用,里面已经产生丝丝屡屡的黄烟,铜杆子光滑,擦掉上面的灰,露出下面的富贵牡丹印花,烟袋锅侧面是三只张大嘴巴的蟾蜍,享用时,必然是烟气缥缈,如蟾蜍吐雾,这东西从做工上看,价值不菲,材质上也是难得的上品,说是清廷遗老的东西都有人信。
大头看见就要伸手来拿,我躲了一下,他嚷道:“不地道啊芬芳,见者有份,咱仨吭哧吭哧的干,不能我俩一直当杨白劳啊。”
“别闹。”我犹豫了一下, 盯着眼前烟杆陷入迟疑,“这玩意……我好像知道是谁的。”
“嗯?”大头怀疑道:“可不兴编造这么粗糙的理由啊。”
“说正经的呢。”我心里有些纠结,再看向石头下那具尸骨,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认,这具尸体很大概率我应该是认得的。
人我是没见过,但这只烟斗我是知道的,一次是从多杰,也就是赵三水的故事中,当年队伍中的那位老人。另一次则是从我那个心里一直提着一口怨气的二姑口中。
这个人就是我爹的亲伯伯,二姑的父亲。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盗墓贼的报应不爽,还是呵斥曹北望的无情。
我已经猜到一部分原因,知道我爹当年将人带进青山,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
因为他在曹家队伍中发现了潜伏者,对方很可能已经洞悉了青山的线索,所以他才铤而走险,主动暴露青山,执行先人的计划,将所有曹家有生力量都带进来,并且狠心将他们留在这里。
在这种大势下,不管何种目的,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雪崩下也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我叹口气,对他们说:“应该就是我二姑一直在寻找的父亲,是他的遗物。
这东西我听二姑提起过,青蟾木芙蓉,是他父亲不离身的宝贝,几十年了。”
大头咂舌道:“这事可不能让老太太知道啊,虽说没啥希望,但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找,好歹有个念想,人活着就是一口气不是。”
我苦笑着摇头,知道大头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是知道龙山阁和二姑合作之间的条件是什么,也清楚二姑对此事的怨念,他生怕我把真相告诉二姑,后者一气之下做了我,再不济反过头来对付龙山阁也是伤筋动骨的事。
我踌躇道:“我想想吧。”
对这事,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的,一方面当然知道这事情的后果和代价,但另一方面,我也想和二姑开诚布公,并且将烟袋交给她,了却她一桩二十多年的心愿。
汉生也蹲下确认了尸骸,从骨骼和牙齿上看,确实是男性,老人。
“不过……”他低头看着尸体,微微皱眉,轻轻翻动尸骨,最后判断道:“他应该到达这里前就死了,也就是说当时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着,他翻动尸骨的后背,给我们看后脊柱那里,有两截颈椎骨竟然是断的。
“被外力打断的,出手之人手劲之大,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而且看起来像是被偷袭的。”汉生站起来。
我惊讶道:“被人偷袭?难道当年除了曹家人还有其他人在下面?”
我脑子里首先划过的就是那支向南走的队伍,似乎在这些年的对抗中,只有他们还隐藏在幕后,并且有实力对当时的曹家人动手。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实在很难相信,有人能在曹家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进青山,然后背后给了他一下子。
若非如此,又会有谁动手呢?!
我盯着地上的骸骨,心里多少好受一点,至少二姑的父亲,不是我爹亲手害死的。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当时下来的人确实只有曹家队伍,但队伍的组成比较复杂,当年的青山之行,集中了曹家几脉人马,几股势力都在其中。
而且,那拨人就在里面!
可能是我爹利用了什么,让那批人铤而走险?
这么说,二姑的爹就是奉天老家的人?还是说他误打误撞进去,我爹没来得及阻止?
事情似乎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我所推测不错,那么后面的洞穴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了,恐怕金玉是吸引不了那些潜藏者的。
我将老人的尸体放好,收起烟袋杆,恭敬的鞠了三躬,不管真实的立场如何,他毕竟是我的长辈,况且还是二姑的父亲,二姑在前些日子的“洗牌”中,站队龙山阁,已经是莫大的助力。
我们继续挖掘下去,说是挖掘,实际就是搬砖,将大块的碎石挪开。小何就说,之前的爆破手不简单,炸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