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土出来的器物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重器”会送到秦汉堂之类的机构去售卖,一是这部分器物根本不是一般的铺子可以吞下的,除了涉及的金额巨大,也是秦汉堂具备的第二点,资质,以拍卖为主的透明销售渠道。
这是重头。在秦汉堂入手的藏品全都价格不菲,收藏者也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拍品底子不干净,这是大忌。特别是在现有国情下,对这一块管控很严格,秦汉堂依托香港和新加坡的分部,走出海再回流的路子,才洗白了所有拍品,这也是小铺子没有能力吃下这部分“重器”的原因。
除了这一部分,剩下的“小件”就完全由下面的铺子去吞吐了,区别于秦汉堂那种庞然大物,龙山阁这里走的完全是本土化的产业链。
这也是二爷转型的重要方向。
这一部分器物,在龙山阁有一套完整的产业体系,主要走的就是分销。
出土的货物会从龙山阁统一流出,有专门的人负责,这类人我们成为“跑街”,跑街将“出土货”分好后,会以特殊的联络方式,通知各个老板,公开叫价,方式以二爷之前定下的方式为主,也叫“盘子”,价格会和老板们进行磋商,要幌价,叫“提盘子”,对方往下压价,则叫“削盘子”。
当下的地点是没有货的,这里会由龙山阁进行类似秦汉堂的洗白过程,商定好后,负责人会将出货路线传给买家,届时各个老板到指定地点去提货,直到此时,整个体系的重要部分就走完了。
每次组织出货,全都是新面孔,大家只以暗号交接,钱有专门的机构去洗,就算有哪一部分踩了雷,也只会砸了那一块,整个体系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所以说并非是各大铺子对龙山阁如何重要,而是对二爷的转型计划很重要,他在当年就想逐步将龙山阁的产业转移到面上。
不过阻力很大,重点不在北京,全国各地的堂口很抵触,毕竟要割舍一部分产业,这是那些刀口舔血的老家伙们不愿意看到的。
根据老何说,这些年有一部分堂口已经逐步转型了,二爷当年的视野是正确的,走老路的弊端已经逐步显现,剩下的那些老瓢把子也在观望。
北京的龙山阁已经在转型,这时候赵金斗遏制了所有的铺子,对龙山阁来说绝对是釜底抽薪,本来因为我上台,让很多外地的堂口就心生不满,这一手绝对是让我们伤筋动骨的一手。
不过我也很无奈,老何和我复盘过多次,人心变了,如果赵金斗在南边那族人的全力支持下,以大量资金砸进来,北京的那些铺子老板我们的确要放,道义只能约束讲道义的人,对于剩余人来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却重重叹了口气,但表面也做无动于衷,喝了口茶,平静的扫过那些人,特别是坐在赵金斗身后的那几个一言不发的老人,这不仅仅是一次试探,还有曹家人坐镇,这就变成了对所有掌柜的一次选择。
放下茶杯,我直视着赵金斗颇有些得意的面孔,平静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腿长在自己身上,谁要走,龙山阁都不拦,大家要赚钱,我不拦着,如果念着往昔和龙山阁的情谊要回来,我也欢迎。”
说着我再次端起小鱼斟的茶水,与胸平齐,双手握着茶杯,一一看过在场那些我面熟或不熟悉的掌柜,一字一句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往昔旧情,依旧惦念,我以茶代酒,各位,走好。”
人未走,茶已凉,我一饮而尽,而后轻轻放下茶杯,不去看那些冷笑,羞愧,犹豫的面孔,就要起身离开。
“慢着。”赵金斗忽然伸手制止,笑眯眯的道:“小二爷大气魄,一看就是干事的人,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那还有一件事也得说说。咱们龙山阁既然守着规矩不愿意开放,那收缩后,有一些地盘是不是也得放一放了,毕竟占着茅坑拉不出来屎不太好啊。”
龙山阁在许久前是有一些铺子的,都是二爷当年的家底,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一些还攥在自己手里,一些已经以股份发给了表现突出的掌柜,那些掌柜的也算是间接入股进了龙山阁。
现在龙山阁下面大批的掌柜的离开,按理说会闲下来一些铺子,还有一些的股权要变现退回,这对龙山阁来说就会出现两个状况,第一个大量资金外流,赎回颁发的股份,造成经济空虚;第二则是闲置店面,短时间内没法添补离开的管理人员。
这也是这一行里不成文的规矩,手里不得压铺子,好地段的铺子那就代表着生意,压着铺子不做生意就是断大家的财路,现在龙山阁明显没有能力再掌管那些铺子。
赵金斗此时挥了挥手,一旁人取出一份名单送了过来,他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说道:“小二爷啊,我和你们龙山阁也算渊源颇深,不愿看到你们因为这点小钱毁了清誉,名单上面的掌柜要走,你们肯定要回收股份,这笔钱我想以龙山阁此时的状况,怕是有些捉襟见肘了吧。你看这样如何,这些兄弟的股份我来赎,你把铺子股份转到我们,咱们合则两利嘛。”
准备充分,托词清晰,看来老银币是早已计划好了,怕是在场对的大多数掌柜的都已经和他串通一气。第一步,挖人,第二步,夺地,同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