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他是个人,或者说是个活人,因为我除了晕倒前自己的心跳声,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呼吸声。
四周安静下来,眼皮缓缓合上,意识也开始模糊,我在软倒前最后意识到:可能是辫子男,这下完蛋了……
那一刹那我其实还是有点畸形的小期待的,这一路走得并不太平,遇见了很多匪夷所思且恐怖的事物,我没有死在它们手里,如果能这种毫无感觉的嗝屁,也算没有受到什么煎熬。
不知道中间过了多久,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我,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痛,哪哪都痛那种,本来还有些犹豫是不是幻觉,这下子就肯定自己没有嗝屁了。
难不成被辫子男他们抓走我,是要带我回老宅?我心里忍不住暗诽。
四肢也渐渐有了感觉,还是痛,不止是五脏六腑,全身都出奇的痛,我忍不住想到,难不成他妈的老子昏过去了,他们还揍了我一顿不成?这就太过分了吧……
我试着动了一下,根本不行,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在大东北澡堂子里被人搓了一顿似得。
我尝试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一些模糊,不过耳中倒是传来一阵声音,我听着听着心里不禁纳闷起来,这不是……大头的声音吗?
“咳咳……”
我想张嘴喊他,反倒是因为长时间嗓子口的干渴,一张嘴变成了咳嗽,这一咳嗽疼得我整个人都弓了一只大虾。
“我擦,醒了……”
说话声停止,我耳中听到一阵“扑通”凌乱的声音,接着有个人靠近我身旁,边问:“能睁眼睛不”,边用手指来扒我的眼皮。
我他妈好眼睛也让你扒瞎了……
我想破口大骂,可嗓子紧的很,就沙哑着喊:“水水……”
谁料这货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是我,是我,小曹……”说着还要来扒我的眼睛。
“我他妈要喝水!”我从嗓子眼挤出这句话。
“哦哦哦,来了来了。”
另一个人挤到我身边,是赵顾,他把我头抬起来给我喂了口水,我先润润嗓子,才大口喝了几口,接着我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赵顾和大头,还有另一个满脸血污,却龇着一口白牙的汉生。
“真好。”我只说了这一句,整个人就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估计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我是在颠簸中醒过来的,他们在赶路,我睁开眼睛,视线和肢体已经恢复了知觉,我看到赵顾在前面举着火把领路,大头背着我,这家伙平时看着虎背熊腰的,背在上面还挺舒服。
我想回头,可一动脖子就疼,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缓的嗓音:“别动,我没事,在后面。”
“哟,曹老爷,您这回是真醒了?那会儿可给我们吓一大跳,以为你那是回光返照呢,下回别整这吓人到怪的事。”大头在前面说,虽然是调侃,但语气却轻松很多,显然见我醒了让他松了口气。
“我们这是在哪?”我问道。
“在回家。”大头不回头的说。
“对,在回家。”汉生也在说。
“二爷你放心,咱们这回是在回家了。”前头领路的赵顾也在说。
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了,前面是爱看直播从不打赏经常口出“黄金句”的赵顾,后面是愿意为了我留在船底的汉生,身下是死大头,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击穿了我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愫油然而生,贯穿了我的心扉,当真如他们所说一般,回家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所有的担忧,恐惧,期待全部填满,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的流下来。
大头这次出奇的没有出言讥讽我,等我自己一个人宣泄好了,才叹了口气,说道:“小二爷,咱们这次真的是福大命大啊。”
汉生也赶上来,拍拍我的背,轻声道:“都结束了。”
如果我没有听过曹北望的那一席话,就根本不会知道汉生此番平静的话后,付出了何种沉重的代价。
我不想在此时多说什么,但我心里坚定的知道,自己一定要为再次下船的汉生找到消除羽化的办法!
我侧脸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不是……?”
“是他。”汉生吐出口气,神色中带有一丝萧索,“是曹北望,他替我进去了。”
“什么……咝……”我激动了拉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直捣冷汗。
“你是说,曹北望替你,替你,留在船上?他……他不是……怎么会这样?”
我做梦也想不到,一心只想离开这里的曹北望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回头,像他那种意志坚定的人,我想不到除非是他自愿,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
这个选择完全和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歇一下吧。”
大头转身将我轻轻靠在石壁上,自己和赵顾做到对面,此时我才看清,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赵顾胡须冒出来不少,脸上沾着血,大头之前受伤缠的纱布上也阴出了斑斑血色。让我松了口气的是,好在两个家伙四肢还很健全,没有什么致命伤。
“二爷,我以为都见不到你了呢。”赵顾将火把插在岩缝里,冲我哈哈乐。
“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