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
随着汉生的解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铜椁上刻的全是四柱,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八字。
在中国古代的历法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称为“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叫作“十二地支”。古人用天干地支来表示年、月、日、时。年月日时就象四个柱子一样撑起“时间”的转盘,所以称为四柱。
不过想必刻在棺椁的“八字”要有些不同。平时算命的要八字,索要的出生时的年月日时,这里应该就是“死期”。
汉生依次指点了几口铜椁,我低头算了一下,恍然大悟,知道了他的用意。
所有的“八字”就像是一串独一无二的编号,这几口铜椁全是按照死者的死亡时间来排列的,那么最开头的棺材岂不是代表最早死亡的诸鬼人?
我顿时被勾起好奇心,顺着铜椁向前找去,走过去时,竟发现那口椁被打开了!
铜椁的盖子打着斜,搭在椁沿上,像是被人从脚下推开的。我和汉生对视一眼,想不到还真让我们发现了端倪,诸鬼族人不远万里也要收回族人的尸体,一定有某种原因,看来他们尸体的秘密就在这里。
汉生拦了我一下,翻手抽出枪头,走到前面去,我接过肩灯给他在后面照明,顺着椁缝照进去,我俩看见了一口漆黑色木棺。
汉生尝试推动椁盖,发出“嗤嗤”的金石摩擦声,他看了眼身后,应该是担心声响惊动那些打更人,停下来听了会,而后便侧着身子,直接将胳膊伸了进去。
没等我佩服他的胆量,铜椁里的木棺已经被他拉到了边上,我们从椁开拉开的地方照进去,发现木棺盖子被翻到了一边,棺里也是空的。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汉生一把抓过我的肩灯,探身照了进去,我发现他在很认真的观测木棺边上,我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就凑过去跟着看,他指出一个地方回头要我看。我眯了眯眼睛,发现那里有一个白印子,仔细一辨认,不禁冷汗直流,我靠,黑木棺容易落灰,那个白印正是一个手印。
而且从形状看,指印朝外,明显是里面的人起身时,扶着棺边留下的!
我倒吸口凉气,不知所措的看向汉生,发现连他也眉头紧锁,心里一沉,这可不是好信号,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事情可不多。
诸鬼族人的第一口棺材里竟然是空的,更离奇的是,种种线索表明,里面的尸体似乎是自行离开的?!
“也太玄学了吧。”我现在是一个头三个大,脑瓜子嗡嗡响,已经有一个百年不死的张道陵,难不成这里头的老祖宗也活了?
此时汉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蹲在椁边轻轻摩挲着铜椁外壁,在感受上面的纹路。
“怎么了?”我凑过去问。
“有一张人脸。”他微微蹙眉,手在椁壁上移动,忽然他摸到了什么,看向我,“有三眼。”
“难道是对这口铜椁主人的记录?”我心头一热,这个人的身份看起来很不一般,何况是一个自行离开的主儿,如果能破解他的身份之谜,会对我们的推理有着很重要的帮助。
“很可能是,等一下。”
汉生说着又走到另一边椁壁,俯身摸了下去。铜椁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上面满是铜花,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也就只有汉生还有功夫能辨认的出来,忽然他停了下来,再次看向我:“还是一张面孔。”
“啊?”我略微有些吃惊,本以为应该会记载一些生前事迹或自己的功绩,没想到又是一张脸。
汉生接下来有分辨了其余两面,结果让人震惊,铜椁的四面各有一张人脸。
我纳闷道:“黄帝四面?不过怎么会出现在这……”
“黄帝四面指的是什么?”汉生问我。
“这个传说流传很久了,大概意思就是说,人文始祖的黄帝有四张脸,前后左右各有一张,曾经在山东沂南画像石中,就出现过经典的‘四面神人’形象。”
“孤证吗?”汉生又问。
“当然不是,除了‘四面神人’,还有一件四面青铜重器,出土时期判定在商代晚期,所以在部分研究历史和早起古董的一群人里面,才会有黄帝四面的流传。”我想了想,接着道:“当然这不是唯一的结论,还有另一种说法。”
我顿了顿,回忆道:“也有人说四面其实指的并不是人有四面,而是‘伐四’,大概是说当时黄帝派出使者攻伐四方凶族,最终战胜四凶,天下四面而归服,鼎器和石画上的记载也自然不是黄帝相,而是一种‘傩仪’。
所谓‘傩仪’,其实就是一种大傩举行的净化仪式,代表攻伐成功后的庆祝。”
“这个说法显得更贴近真实一些,也有论证吗?”汉生问道。
“也有,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过,‘黄帝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你觉得和这个有关?”我反问他,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是黄帝棺?”
汉生盯着铜椁道:“不一定是他本人的,有可能是同一个部落的。”
我点点头,“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这个推论成立,其实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