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圣京直飞嘉市,若坐航班,算上两头到机场的时间,以及等航班的时间,走这一趟得折腾老半天,但直升机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陆隽辰这架直升机加满油,最多可以开三小时。
所以,大约11点半左右,时卿已经从圣京回到了嘉市。
直升机在嘉市一处政府专用的直升机停机坪停下,开直升机的人是向阳——人家是特种兵,以前是主开战斗机的。
停好直升机,时卿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湛亮的奔驰,边上守着一个人,正是东峰。
唉,陆隽辰这家伙把她的行程,还真是掐得死死的,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心不甘情不愿走了过去——她没那么作,有现成的车不不坐,自己非要去坐出租。
既然今日,她已经坐了直升机,接下去的流程,她没办法拒绝。
一切为了瑞姨,她什么都忍了。
坐上奔驰,东峰笑着说:“太太,先生让我先送您和向阳去用餐,然后去殡仪馆,赵雪妍小姐已经到了。周乾川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他会以女婿的身份参加葬礼……”
她听着一怔,“这样一来,岂不是公开了吗?”
“您放心,杨家村的小楼,已经被先生带来的人守成铁桶一般,来吊丧的人也就一些村里人,以及几个熟人,到时周乾川会化一下妆,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他来。
“另外最重的一点是:进来吊丧的,都会收掉电子设备,以确保没有人能将葬礼的具体情况公布到网上去……”
总之,那个男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时卿不再说话,心里最担忧的是,韩焰会不会跑来闹事——她只希望这场葬礼,可以安安稳稳地落下帷幕。
*
下午1点,时卿出现在殡仪馆。
一进去,就发现馆内多了不少人,清一色穿的是黑衬衣黑西裤,一个个站得很有保镖的气势,就像哨兵一下,五步一岗的。
东峰把她引到了一个告别厅。
摆满菊花的冰棺边上,陆隽辰一身黑衬衣黑西裤,正在在静默,神情是肃穆的。
时卿看到他时,不觉暗暗叹了一声:
之前想得简单,以为避开了他,用另一个身份生活,就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如今看来,是她幼稚。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瞧,躲了没几天,她到底是被他逼着现身。
陆家的继承人,岂是她想甩就能甩得开的。
这一刻,时卿的心情是复杂的。
“回来了。”
看到她过来,陆隽辰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两件白色的麻质孝服。
这孝服,只有至亲之人才会穿。
之所以是两件,是一件是她的,另一件是他的。
“把衣服换了,我们把老师接回家,在家为她办丧礼。”
说话的语气,非常的老夫老妻。
就好像这几天,她从未离开,他们还是最亲密的夫妻,俩夫妻正非常有默契地给长辈办丧礼。
这是这边乡下风俗。
家住农村的人,死后都会被拉回家,将在自己家里的正厢房内停灵三天,五天,或是七天,一般是三天,有些隆重的,则是五天或七天。
时卿的神情很平静,如果不是自己刻意避着他,他也不至于借着这场丧礼,逼她现身,以养女的身份,和他这个女婿的身份来举办这场白事。
她不生气。
今日种种,也是因果循环,如果当初她不避他,如今,他也不会使这个法子。
她与他,终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待瑞姨的丧礼了结,再彻底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
“麻烦你筹备这一切了。”
她很平静,语气是相当相当客气的,完全是把他当客人来看待的那种语气。
陆隽辰皱了皱眉心,很不喜欢这种口吻,就好像他俩是陌生人——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们是最亲密的人,是夫妻。
这小没良心的。
他忍着,没和她计较。
这个女人现在是黑着心要和他分清界线,当着老师的遗体,实在没必要争吵。
“不麻烦。我是你男人。相信瑞姨也希望看到我们夫妻一心地送她最后一程的。”
他刻意强调了那一句“我是你男人。”
那日在地下车库,她不肯承认自己是时卿。
现在,她没办法不承认。
只要她承认了,不管是法律上,还是本质上,她就是她的妻子。
这个男人,就是在逼她承认她就是他的女人。
“姐,你来了。”
门外头,赵雪妍噔噔噔跑了进来,一把就将她抱住了,闷闷道:“你这段日子跑哪去了?真是死急我了。”
“去办了点事。”时卿安安静静的,举目望了一眼睡得沉的瑞姨,静静道:“早点为瑞姨办了丧事也好。”
“嗯。”
赵雪妍瞄了一眼边上的陆隽辰,低声道:“姐夫让人把我们的家按着原来的模样布置好了,灵堂也让人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