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全是韩焰。
他们在医市的康复中心相识。
他是一个性情极其古怪的病人——对任何人都没耐心,姿态总是高高在上的,神情永远是倨傲的,独处时则像一个受伤的小兽,身上散发着深深的忧伤。
但他长得特别好看。
就像那种忧郁小生,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冷冷清清,但嘴特别损,特别毒。
那损人的嘴巴,听师姐说,那个厉害啊,全院没有人不被怼过。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病人时,他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眼神是玩世不恭的,却在看到她时,发了呆,走了神,失了魂。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笑着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祁檀,水院长派我过来,这里有一款新药,临床治疗效果特别好,我们想来和你商量一下,换一种药……用于调节你的情绪或许会有很大帮助……”
韩焰回过神,看了他们所谓的新药,眼神是不屑的,直接就怼了回来:
“这是还在研究阶段的药?
“你是拿我当小白鼠作试验品吗?
“小姑娘,看你不过是个高中生,或是初中生,就算你们所里想把我当小白鼠,也该派个权威一点的来好好说明一下药理吧……
“你们这样也太不把病人当回事了。
“你们管事的人呢?我要找你们管事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派个小孩子出来玩过家家吗?
“你们可是学医的,什么叫敬畏生命,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我要投诉。”
面对这种不客气的折辱,时卿一点也不生气,直接扬了扬自己的证件,刚硬地怼了回去:
“看到没,这是证件,我是所里的制药师。
“我可以很权威的告诉你,这款新款,绝对安全,很快就能投放市场。现在只是在等手序。
“如果你不愿意尽快康复,那可以等三个月后再来试药。
“如果浪费三个月,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你就等着吧……
“一个人若没格局,没眼界,别人是帮不上你忙……”
她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怒目相向。
结果没有,这个男人忽抹出一抹神奇的笑容,反问道:
“你是制药师?”
“几岁?”
“十六岁?”
“你在开玩笑。十六岁就当制药师了?你骗谁?”他嗤之以鼻。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那语气可狂可拽了。
韩焰顿时笑了,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几丝奇怪的兴趣。
“你笑什么?”
“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谁?”
“我一个好朋友。”
“哎,你别故意岔开话题,言归正转,你到底愿不愿意试新药。”
本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语气一下就变了,“行,那就当回小白鼠吧!”
“那就从今天起换药。”她转身要走。
他叫住了她:“祁檀小医生是吧!”
她回过身:“请把小去掉,还有,有何教指……”
小白脸一样的男子眨了眨那双痞坏痞坏的眼珠子,“有男朋友吗?”
“怎么,你想当我男朋友?”她歪着头,笑着反问。
那些年,她被太多优秀的男孩子追,很多是相当直接的,而她也很直接。
小白脸一被叫破,那白净的脸蛋上竟浮现了一层可疑的红色,“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有人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她没有羞涩,而是煞有其事的调侃起来。
“见色起意?你还小吧!得再长几年再说。”他上下打量她,“你这身材还没长开吗?”
时卿气得转身就走。
身后就传来那个痞男肆意地叫唤:“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女朋友的话,我一定听……”
哼,一个病娇气的男人,她才不稀罕呢!
后来,他还是做了她的男朋友。
因为一场大雨。
研究所搞团建,在一座湖中岛上度假,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小岛被上流冲下来的大水淹没。
她困在一间孤楼当中,怕水的她,联系不到任何人,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
半夜里,是他开了一艘汽艇,冒着大雨寻来了。
在她知道他也怕水之后,那份感动无限扩大,芳心的沉沦,势不可挡……
后来,她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开始迁就他,纵容他,爱护他,把他视为这世上除却瑞姨之外,最亲的那个人。
只是后来……他们分了……
*
时卿发起了高烧。
这是大清早的事了。
陆隽辰昨晚上和她睡在一起。
他曾在她的牛奶当中加了安眠药,为的是让她睡得好一些。
前半夜,她睡成了死猪。
后半夜,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他吓醒了。
这丫头,还在床上翻来复去的,那睡相,也真是没得谁了。
陆隽辰开了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