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似才意识到想说什么,掀开敛下的眼睫,露出晕开润泽水光的清眸。
对上看来灼灼专注的目光亦不闪不避。
无尘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人。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
清风扬起她们的青丝,刹那凌乱难辨地交织在一处。
好半响,苏雪才看见身侧的道姑温吞启唇。
“贫道有一事不明。”
指尖把玩着那片桃花瓣,听到无尘子的话,苏雪干脆侧过身,姿态慵懒。
“嗯?小师傅请说。”
“苏施主为何要在定安观桃树下藏酒?”无尘子轻声问道,她的目光依旧一错不错,径直望着眼前人,与平日压着心事拘起的端肃相比,多了几分显眼的直率单纯,“为何而埋?”
女人转弄花瓣的手一顿。
“要赠给小师傅的,自然是为小师傅埋的。”
“至于为何,为何在这…”
苏雪凤眼掠过几缕趣味,“我曾听闻民间有一习俗,女儿出生时便会在院中埋酒一坛。”
无尘子微愣,蒙着醉意的眼底笼上茫然。
酒的后劲开始纷涌,让她的头脑变成迟钝,不能及时分析,似不懂其中意思。
苏雪晃了下指尖的花瓣,“入乡随俗,我学着埋了一坛,当日时间紧,就近选了个地。”
那个地看来不是别的,是她们身处的定安观。
无尘子睫毛掀合几次,才缓慢地颔首,随后顺着她的话,神色异常认真地问:“苏施主,是将贫道当女儿了吗?”
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道姑这么说,苏雪动作顿住。
柔润的花瓣因覆在身上的手指刹那失了分寸,印了道浅浅的痕迹。
半响,喉间溢出沉闷的笑。
在无尘子眼中困惑茫然加深时,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流出唇齿。
“苏施主?”
听着道姑不解出声,过了好一会,苏雪才堪堪收了声,嗓音沙哑中含着丝丝缕缕未弥的笑意,“小师傅为何这般说?”
“难不成是以往我哪些行为,让小师傅错以为将你当做了女儿?”她支着额角,很是烦恼地自省。
回想平日里干的事…
那些对待,虽然有所收敛比较含蓄,却也不至于让人误解到…是看做女儿。
不太清明的头脑无法深思熟虑,还是能够忆起与身旁人的点点滴滴,应对眼下的问题。
无尘子摇头,“苏施主方才说,学着民间女儿出生埋酒的习俗,若非未将贫道当做女儿…”
“倒是我的不对了,其实关于这个民间习俗还有相连的一点,我方才未来得及同小师傅讲。”听到她的话,苏雪若有所思点头,对上投来不再清明的眼,似笑非笑道:“出生时埋好的酒酿,当女儿出嫁时,他们便会取出与人共饮。”
无尘子顿了顿。
出嫁时…
看到眼前人的反应,女人笑得肆意,伸手提坛倒了一杯,慢慢浅酌。
她笑问:“不知小师傅眼下又作何想?”
“……”
沉默了许久,道姑羽睫轻颤,语术温吞:“可,贫道并未…”
不知想到什么,那道落在身上专注异常的视线让她坐立难安。
无尘子仓促错开眸。
本就因陈酒晕开淡淡薄红的脸庞瞬间趋近深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耳后,就连素色道襟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也没有受到主人的特殊对待。
无尘子恍然见眼前倒满的瓷杯,下意识端起放在唇边,清冽的酒顺着唇舌进了喉。
她的醉意愈浓,眼前的人开始有了重影。
只听到耳边有人缓缓低语。
“小师傅以后可莫要这般误会我了。”
她轻笑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从来没有过将小师傅当女儿的想法。”
“至于是当做什么…”
头顶的桃花枝遭到清风的袭击,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了一地,不出片刻遍布石桌与人身上。
无意识喝了许多酒,道姑彻底喝醉了。
苏雪看着摇晃着头,一会便枕在手臂上睡着的无尘子,伸手碰了碰爬满红晕的脸,她笑了笑,低喃问着:“小师傅叫我酌酒适当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今日的贪杯。”
院中的风渐渐大了。
这可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
她起身将人横抱。
醉酒昏睡的道姑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低语,往那厢靠了靠。
满是清冽的酒香与淡淡花香。
让人心安。
……
看到她们大动向,妤若缩不住了。
小师叔那是喝醉了吧…
还被人带走了,虽然是在道观里面…
但是大妖精乘人之危怎么办!?
小师叔也真的是,怎么今天突然和大妖精喝起酒来了!
自古以来喝酒误事啊!!
猫妖瞥身边丫头一眼就清楚她在想什么,并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想的都是哪跟哪。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就对这个道姑另眼相看特别对待,但是她很清楚对方…以前的为人,怎么可能做出轻薄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