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恨亲儿子,不知道怎么被信王一哄——可能是信王在捧老皇帝上位这事上下了力气吧,老皇帝又恢复了信王的爵位,还十分宠爱他。
绿玉见主子郁郁不乐,怕她身子骨承受不住,绞尽脑汁想哄她开心,和暖玉两人互相使眼色,商量怎么转移寄娘的注意力。
最后,绿玉笑呵呵地开口:“主子,听说云山下有好大一片荷塘,是云山道观挖的,道观还允许周围百姓去摘花挖莲藕,也有很多人过去赏花,现在正是赏花的时候,我们去瞧一瞧如何?”
寄娘回神,看着目光灼灼望着她的两个丫头,因为心神在别处,她一时没意识到小丫头是担心自己,以为她们想去玩,不好让她们失望,便说:“想去玩?行,那就去看看吧。”
绿玉暖玉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准备东西:“太好了,我把遮阳伞茶水点心都带上!”
“我准备换洗衣裳,万一被湖水湿了裙摆……”
寄娘看着她们忙碌,摇头失笑。
下人们效率非常高,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出了园子往云山下去了。
本朝信佛,道观有些冷清,不过云山道观在当地的口碑却不错,大概是山上的道长对百姓十分友善,山下人家有什么邪祟需要做什么法事,道长一般不收钱,收了钱也很微薄,是大家承受得起的;不仅如此,山下的荷塘以及荷塘中的鱼苗都是道士们弄的,但道观允许百姓来采摘。
寄娘到荷塘的时候,正好看到好几个小道士坐在船上从荷塘深处出来,绿玉好奇,伸长了脖子朗声问:“小道长,你们是去摘荷花吗?送我们几朵好不好?”
暖玉阻止:“不好吧,他们肯定是领命过来摘花,少了岂不是让他们挨骂。”
几个小道士的船正好到她们跟前,听到这话就笑:“女施主多虑了,道长只让我们摘三朵,我们多摘了许多,匀一些给各位不妨事。”
寄娘福了福身:“多谢各位道长。”
三人见这位贵妇人行礼,连忙起身回礼:“女施主多礼。”挑了形状最好,开得花型各不一的三朵荷花送给她。
寄娘亲手接了,轻声询问:“我瞧岸边不少人在捕鱼,这荷塘的鱼儿怎么样?我们不和道长争口粮,可以捐一些善钱,尝一尝贵观的鱼儿。”
为首的小道士叹息着摇头:“夫人怕是要失望了,这几年,鱼塘的鱼苗撒下去就被捞完,今年更是,鱼儿还没长大呢,就几乎没了。”
绿玉指了指岸边:“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捞鱼?”
暖玉也说:“怎么能把鱼苗捞走呢?多少要等鱼儿长大啊,这不是欺负道长们有善心不计较吗?”
另一道士说:“不怪大家,我们师父说,百姓日子过得难,才等不及鱼儿长大,很多年前,荷塘里的鱼儿长得又肥又大,都没人来捞,还要劳累我们师兄将鱼儿捞起来送给周边百姓呢。”
“啊……”暖玉惊叹。
绿玉问:“那是多少年前啊?”
小道士:“十几年前吧,那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制止了。
“各位施主,我们要回去了,各位在此游玩愉快,若喜欢什么尽快采摘,不用捐钱。”
寄娘让绿玉掏出一锭银子:“就当我给这荷塘的鱼苗钱吧,借贵道观之手做一做善事。”
和几个道士分别,一行人往荷塘侧边的观景亭走去,绿玉还在纠结,十几年前大家的日子过得真有那么好?那是什么时候?她印象里,自己从小就吃苦受穷。
寄娘没说话,捧着荷花想着心事,一直走到了亭子边。
里头已经有人了。
施牧正低头看着石凳上的人写字,察觉到有人过来微微抬头,诧异发现竟然是寄娘,眉头微皱挡在了石凳上的人面前,看着她们缓缓走到近前。
走近了,他才看到寄娘一身月白罗裙,手捧荷花,双眉微蹙,像极了家中那盏美人宫灯上的美人,看得人心角微微一塌。
“无斁,好巧。”他主动出声。
寄娘抬眼,眼中同样闪过诧异:“施公子,真巧,又遇见了。”
施牧说:“的确巧,这地方,一般贵人很少踏足。”
寄娘笑,看着他严严实实挡着的人:“施公子不就来了。”
施牧自嘲,带着玩笑:“我算什么贵人呢?”
寄娘也回,语气自嘲却比他更认真:“我又算什么贵人?”
施牧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让人离开了。
寄娘神色露出了然:“看来是我们来的不巧,打扰施公子了。”她微微行礼,侧身准备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知的事情,寄娘知情识趣,没有窥探之心,纵然心中好奇也不过是暗自记在心里,明面上不能让人下不来台,所以她真心实意地打算走了。
施牧手动了动,人定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要走的身影没有出声。
“并无打扰。”
寄娘刚侧过身,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子见过夫人。”
施牧和寄娘全都诧异地侧身看过去,看着消瘦的少年从施牧身后走出来,站在边上对寄娘行礼。
“司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