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下肚喝一碗暖汤,半点不会胃疼难受。
美、味、文化兼具,虽然没有赋中所写的歌舞,但众人依旧吃得心情大好,赞不绝口。
很多人心中都有疑问,晔王哪里弄来的高手?
在座都是极其聪明的人,没人相信晔王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高雅有内涵。
最先问出声的是年纪最轻的施牧:“敢问王爷,如此精妙的筵席与这立雪堂的设计,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不才年轻见识少,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熟知大宛风尚的名士,仰慕不已。”
其他人跟着附和,尤其是几位大儒,眼中闪着一样好奇兴奋的光芒。
晔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是不愿意让她出来与众位见面,实在是她身份特殊。”
孙大儒是唯一一位应邀前来的年老大儒,闻言便问:“如何特殊?”
晔王还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她是我府上的夫人,后院清闲,她爱读书习字,渐渐有了一些心得,今日的宴会和待会儿的游园,俱是她的安排,若有错漏之处,请各位先生海涵。”
举座皆惊。
他们这些饱学之士都没能研究大宛研究得那么彻底,这个后院的夫人竟然比他们还强?
晔王心中暗自自得,面上依旧谦逊:“天黑了,宫灯已经挂起来了,各位移步游园如何?”
如何?当然好了!今天他们都是奔着十八宫灯来的!
然而当他们走出立雪堂,发现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十八宫灯是难得,但是沿路灯火辉煌的大宛宫灯也夺目炫神,走在这叠山理水、不拘一格的园林中,配着这大宛宫灯,走着走着,就仿佛走进了历史的长河,回到了大宛盛世。
忽然,一阵遥远的琴音顺着凉风传了过来。
众人顺着乐声往前走,走进了扶云轩。
据古书记载,大宛十八宫灯造型各异,在大宛时期,是元宵七夕等佳节灯会时,各个商铺、官府挂出来的最出色的彩头。
它们的设计独特,配以相对应的灯笼画,能让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转眼就要跃出灯面,若是厉害的人家一口气做出全部十八盏宫灯,再配上极佳的画作,挂在一起就好像画活了起来,人和物都会自如活动,甚至演一出小小的戏码。
踏进扶云轩,琴声便清晰起来,是一曲大宛古曲,悠扬婉转,动听愉悦。
众人抬头看向声源,只看到扶云轩的小楼上,一楼窗户齐开,窗户内挂着薄帘,有一道纤细的玉影倒映在帘子上,正轻抚琴弦。
众人还来不及询问这位就是王爷所说的夫人?目光突然被楼下悬挂的宫灯吸引。
如果十八宫灯可以让灯面上的画活起来,那么十八美人灯就是让十八位风格各异的绝世美人活了。
原本正就着景色引经据典、吟诗作词的众人纷纷失了声音,静静看着这几乎看不过来的美人灯。
一盏灯都足以让人觉得精妙至极,何况有十八盏!
晔王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勾,得意至极。
在众人齐齐的惊叹静默中,随着琴声婉转,一道箫声随之响起。
寄娘微微抬头,朝着帘外的楼下看了一眼,嘴角微勾,继续轻抚琴弦。
琴箫和鸣,让这赏灯的氛围越发如梦如幻如坠历史长梦。
晔王诧异地看了一眼年轻陌生的施牧,扭头被孙大儒拉住了手臂。
这是何曾有过的待遇,他顾不得多想,立刻笑着与他聊了起来。
孙大儒没什么想法,他就想问,这宫灯下垂着谜面,那么猜中了谜底,这宫灯……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晔王。
是啊,元宵节自然要猜灯谜,那猜中了灯谜,是不是这宫灯……就能按规矩带走呢?
晔王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各位先生若是喜欢哪个灯,尽管去猜就是。”
他昨晚看见十八美人灯时也有一瞬间的窒息,太美了,美得他扭头看到吟唱的宫女,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若是这些名士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计会纷纷呕出来,但此时他们不知道,也顾不上他,一听能带走宫灯,就立刻顾不得谦逊矜持,快步冲了过去。
施牧与众人不同,他含笑站在一边继续与寄娘合奏,顺便看着这些年纪不一的“顽童”们争抢文斗。
这场景,当真有了几分大宛盛世的感觉。
一曲罢,猜灯谜也有了结果,十八盏宫灯,还剩下三盏,谜面太难了,竟然连孙大儒都想不出来。
施牧握着箫作揖:“那小子姑且一试。”
众人不抱希望,只羡慕地看着抢到了宫灯的几位。
施牧走到灯笼下,仔细看着灯面上的美人画,剩下的三盏宫灯,是最符合当下审美的美人灯。一盏美人身姿纤细窈窕,翩然起舞;一盏美人似喜非喜,执书斜立;一盏美人眼神明亮雀跃扑蝶。
他选择了那似喜非喜似有隐愁的美人灯,拉下谜面仔细一看,沉吟许久,抬起下巴隐隐冲着楼上说了一个答案。
“先生高才!”守在边上的小厮高声祝贺,帮他取下灯笼。
施牧笑着提起,扭身看向身后的众位先生。
“施家小儿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