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怎么?倒是施公子,正月初三不走亲访友,怎么一人去京郊了?”
施牧笑:“自然是得罪了我爹被赶出来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和笑容,半点没有被赶出家门的沮丧,反而高兴得很。
寄娘挑眉,没想到他会突然卸下客气的假面具,露出几分真实情绪来,便也跟着调侃:“是真被赶出来,还是故意为之?看施公子的模样,倒像是称心如意啊。”
施牧学着她挑眉:“哪有,你看我明明十分难过。”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寄娘对他的睁眼说瞎话有一瞬间门无语,但看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也真实笑了,斜睨过去:“施公子果然清醒脱俗。”
毫无负担发自内心的笑总是充满了感染力,何况出现在一张清丽脱俗的脸上,施牧眼前一亮,是春日遇见花开,登山偶遇瀑布的那种惊艳。嘴上跟着应和:“寄夫人果然出淤泥不染。”
寄娘微微收笑,盯着他看。
施牧坦然被她看着。
“正月十五,晔王要在京郊园子办一场元宵宴,届时会广邀名士,施公子是闲云野鹤惊才绝艳的才子,不知可愿赏脸参加?”
施牧大胆地回视她的目光,问:“寄夫人也在吗?”
寄娘勾唇:“自然是在的。”
施牧含笑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恭候夫人请帖。”
寄娘放下车帘。
回头对上两双震惊盯着她的眼睛。
这次跟她出来的事绿玉和暖玉,夏玉守在清滟院。
她这样直接和外男隔着车帘说笑对话,惊呆了两个丫头。当然,不是说妇人完全不能和外男见面交流,但是这是大街上无意中遇见的人,而两人说话口气和内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后院女子与路人的对话。
寄娘对她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绿玉不再多想,嗯嗯点头。
暖玉见状,忙也跟着点头。
正好此时,小厮打听回来了。
“主子,是鹿城皇商陈家公子,出城不仅没下马还快马加鞭冲撞守城兵,被执拗的守城兵拦下了。”
“皇商陈家?”
“是,也是平国公的外甥,平国公的庶妹嫁的是陈家家主,这位陈公子便是陈家长子。”
“既是平国公的外甥,这守城兵怕不好过了。”
小厮见多了这种情况:“怕是个新来的,死心眼不懂规矩,陈家公子正嚷着要家丁打死他呢。”
寄娘皱眉:“你拿着牌子过去,就说正月里不好见血,有什么干戈彼此都退一步,车架越堵越多,大家都急着出城办事,闹大了不好看。”
刚说完,就听到隔壁也让小厮过去劝阻。
施牧还在那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陈家在鹿城当惯了土皇帝,这小兵逃了今日怕也没有明日了。”
寄娘心中也有数,叹了一口气。
晔王府和鸿胪寺大夫两家人一起过来,陈家长子再怎么霸道也不敢继续纠缠,恨恨松开了守城兵,上马扬鞭走了。
城门口的拥堵渐渐疏通,车架开始有序出城。
轮到寄娘这边时,施牧隔着车帘与她告别:“寄夫人,后会有期。”
寄娘没回复。
到了京郊园子,寄娘先问管家有没有人手可以去守城营看看,她担心今天那个耿直的小兵转过眼就会被陈家报复。
管家略为为难,这种事没有王爷吩咐他不敢去做。
寄娘便说:“不是让你去要人,是去看看他是否被报复了,若是可以便保他一命。将士无论高低贵贱,都是严寒酷暑守城卫土之士,我敬重这些人,既然遇见了,难以置之不理。”
管家听了觉得这个不算难,答应下来。心里想着,把人要出来是不可能的,就去看一看安一安这位慈悲夫人的心呗。
谁知道,正好赶上给这位愣头青“收尸”。
上午还好好的人,傍晚就被打得人事不省浑身是伤扔在了乱葬岗,眼看着没多少气。
去的人心生恻隐,把人带了回来。
管家头大,暗骂他多事,捏着鼻子禀报寄娘,转身出去找大夫。
如今园子的一切都被晔王交给寄娘主事,管家也对寄娘十分服气,所以园子上下是寄娘说了算,再不赞成,也就背地里抱怨几句。然而这样救人的事情,虽然会抱怨麻烦,但对这样的主子,做下人的难免更加敬重信任。
一个有善心会体恤下人的主子,总比刻薄寡恩随时能把你舍出去的主子值得追随。
就比如管家,他一个郊外别院的管家,地位待遇都不如王府里的管事,他当然也想要有机会能往上迈几步,但不一定有这样好的时机,有了机会也不一定能放心去抓。
这一次,寄娘出现在园子里,不论在王爷那里的地位,还是为人处世和人品性情,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管家有了追随之心,以寄娘的性情,管家相信只要自己真正出过力,她就不会让他吃亏。
而且寄夫人也要有自己的人手吧,互相合作,彼此需要,他进入王府指日可待。
管家下定决心后,寄娘明显感受到了他投诚的态度和诚意,两人试探考验了两回,顺利达成默契,心照不宣地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