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折腾着“童子军”, 周逸芳一边任他折腾,一边暗暗观察。
这孩子还真有点领导和组织的能力,他聚集起来的这个小队伍,最大的孩子和最小的孩子差了六岁, 他自己在其中只能说年纪在中位数。
但是他能让这帮年龄不一的孩子们全都服从于他, 还像模像样地定了一个训练计划。
大郎上午学文,下午学武, 唯一空下来的是晚上。于是, 每晚, 一帮孩子跑出家门聚集到巷子口枣树底下, 大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下边近十个半大孩子,跟着他左一下右一下地打拳。
练着练着, 有人中途退出, 有人感兴趣加入,人数来来回回波动, 到也维持住了这个规模。
大郎不到十岁, 面对这个小队伍,到底还是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 这时候, 他或跑去求教任十一, 或到周逸芳面前献殷勤, 打听打听娘亲有什么高见。
于是,周逸芳借着这个管理队伍的机会, 一点一点教他管理手段,带他看史书,以史为鉴, 学习从古至今的英雄风流人物,培养他的管理能力。
这年冬天,南边灾害扩大,百姓民不聊生,江南各地揭竿而起,朝廷派军队往南方去平乱,但是地处北方的汴州城外,同样贼寇四起。
汴州城内则三不五时发生盗窃,偶尔还有抢劫。
周逸芳和大郎说:“最近隔壁坊遭了三次贼了,我们这边虽然没听说,但你和你的‘护卫军’练兵近半年,要不要开始实战一下?”
大郎瞬间门来了精神:“怎么实战?我们去抓贼?”
周逸芳:“你建童子护卫军的目的是什么?”
大郎:“保护我们枣子巷的大家!”话说完,他立刻懂了,兴奋地站起来,望着周逸芳,“娘,我们真的可以吗?”
周逸芳笑:“单单你们这些孩子还不行——这就要靠你自己了,能不能请动你的师父?”
大郎眼睛一亮,掉头往外跑:“师父——师父——”
任十一听到徒弟的要求,没什么犹豫,爽快答应,但是在大郎快蹦起来时,问他:“要我怎么帮你,你打算怎么做?”
“啊?”大郎呆了呆,摸摸脑袋恍然,“我还没来得及想。”
大郎从未如此用心地做一件事,吃饭都在想怎么带着队伍保护枣子巷各家财产安全,想了好几天,终于写出一份计划的条子。
他揣着几张纸又来找周逸芳:“娘,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考虑不周的?”
周逸芳接过看了,发现他还挺仔细,细致区分了枣子巷各户人家的家庭情况。白天是否在家、家中是否都是老人幼童、“护卫军”里哪个孩子家中有门禁不能晚归……
然后安排了一张“护卫军”的排班表。
论这个排班,对第一次做这件事的大郎来说,实在是非常完美了,周逸芳心底其实是意外又惊喜。但是她看了几遍后,还是给他提出了问题:“你打算一天巡逻至少三次,但每次都需要任师父带队是吧。”
大郎点点头。
“任师父会不会疲惫?还有他下午要给你上课,怎么去带队?”
大郎:“啊?我组织大家保护枣子巷了,还要上课吗?”
周逸芳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眼神,让他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借着这事逃课?
大郎缩了缩脖子,气势颓了小半,委屈巴巴地说:“好吧,那怎么办啊,师父不在,万一大家遇到贼人,会有危险的。”
周逸芳把计划书还回去:“可以给你三天时间门,允你不上课专心出去巡逻,三天后无论你是否能解决这个问题,都必须回来上课。”
大郎听到三天不用上课,又开心了,跑过来抱住周逸芳的手臂:“娘!娘!你可真好!”
周逸芳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小马屁精!”
巡逻第一天,有孩子参与的邻居们在早餐摊上率先向大家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城外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城里也各种艰难。贼寇越来越多,小老百姓一辈子的辛苦钱一旦被贼寇洗劫,那真是一辈子白干,恨不得去死。
如今虽然是大郎组织的护卫军出来巡逻,但是带队的却是武功非常好的任十一,邻居们哪有不乐意的,一听说这个消息,早餐都多吃了一个包子。
吃完早饭,家家户户的成年人都出门找活赚钱或者念书。大郎背着手站在枣子树边的太阳底下,等着自己的“下属们”集合。
周逸芳在另一边擀面卖早餐,余光就能看到儿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食客邻居们全都被大郎逗笑,她这个亲妈硬生生憋住了,还抽空举起一只大拇指,给儿子点赞。
大郎不理会大家的笑声,看到娘对他的肯定,信心不减,快速整理自己的队伍。
任十一抱着剑靠坐在树枝上,一会儿看小孩面对着一群萝卜头挥斥方遒,一会儿看周逸芳忍着笑手法利落地扯面、下面条……
“师父!我们好啦,巡逻去了!”大郎在树下喊他。
任十一回神,从面摊上收回视线飞身而下:“走。”
第一天的巡逻,孩子们非常认真,实实在在地在巷子里走了一圈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