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不愿意和离。
周逸芳没有在意,因为她知道,朱其成最终还是会同意的。他做不出忤逆父母的事。
离开正院,朱其成和周逸芳一起朝着小院走去,走了无数遍的路,这一次却走得生疏又漫长。
快到院子的时候,朱其成问她:“你何时起了和离的心?”
周逸芳:“你说把大郎送去寺庙时。”
朱其成诧异,不可置信竟是那么早。
周逸芳说:“一般的父亲,见到儿子犯错只会教训纠正,而不是直接不要这个亲生孩子。”
朱其成心一空,浓浓的自惭从心底升起,头一次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是如此愚昧卑劣吗?
周逸芳继续说:“后来我试着纠正你的偏见,改变你的想法,但结果……”
朱其成心知肚明,他几次答应妻子却始终没有做到。
朱其成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陷入自我怀疑之中,难道,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吗?
周逸芳扔下发呆的他,先一步进了院子。
大郎正在屋里等她,此时该用晚膳了,这娃爱吃,运动多,饿得快,吃饭到点就准时回来,都不用人哄啊劝啊。
对于周逸芳回来太晚的行为,饿了肚子的他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娘,怎么这么晚回来。”小大人似的抱怨。
周逸芳笑:“娘有重要的事和祖父母商量,把我们大郎饿坏了。”
大郎放下手里的玩具,自己扶着榻滑下来:“还好吧,吃饭。”
周逸芳让丫头上菜,抱了他先去净手。
“大郎,以后娘带着你去外祖家生活好不好?”
大郎在水里搓手,想也不想说:“好啊。”
周逸芳告诉他:“是一直一直住在外祖家,再也不回来了。”
大郎抬头看过来:“爹呢?”
周逸芳摘了巾帕一边给他擦手,一边说:“爹不去,就大郎和娘两个人,以后一直住在外祖家,再不回来了。大郎愿不愿意?”
大郎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确认:“娘一起?”
周逸芳摸摸他的脑门:“嗯,娘会一直陪着大郎的。”
大郎似乎觉得这样就没什么问题,随口说:“外祖家好玩,和娘一起去。”
朱其成进门就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沉默地在桌边坐下。
第二日,周家父母就赶过来了。
周家的态度出乎朱家众人意料,本以为很迂腐的周父听到和离的消息不甚惊讶,夫妻二人更在乎若要和离,怎么离?
甚至在周逸芳的意料之外,周父提出了一个想法:若是朱家觉得大郎不祥,不要这个子孙,周家可以将他认下,从此改姓如周家族谱。
朱老夫人心动。
她就是觉得自己自从大郎降生之后便种种不顺。
朱老爷和朱其成却不太乐意,纵然不喜大郎,但大郎依旧是朱家的子孙,把子孙送给女方,这对他们来说有辱门楣。
周父问:“你们之前担心他作恶多端,到了这,又不怕他牵连九族了?”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朱家二老心口,朱老爷微微松了口。
朱家于钱财之上并不苛刻,甚至到最后,真的把大郎给了周家以后,这家人又生起了愧疚之心,主动交给周逸芳一张银票。
朱其成说的是:“你在家中这些年,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和离不是因为你不好,这银票就当我……爹娘未来给你的……添妆钱。”
周逸芳收下了。
她和朱家没有闹得撕破脸皮,甚至说开以后,彼此都变得客气起来。人一旦要长久分离,心里对对方的印象就会慢慢美化。两家人各取所需,没有利益争夺,自然美化得更加顺利。
既然如此,周逸芳自然地收下这笔钱,将它当成了大郎的赡养费。
周逸芳和离的消息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才人尽皆知。
彼时,周逸芳已经抱着大郎离开了朱家,回到了乡下周家。
大郎不太懂永远离开的意思,到了外祖家开心得不得了。
周逸芳忙着计划未来生活,暂时把大郎的课业交给了周父,课业之外,便任他去玩了。
外头,一片沸沸扬扬。
两家人商量好的对外解释是——夫妻不和,各自安好。
但是稍微知情的人看到周逸芳带着大郎走,心中就有些数了,朱家显然是不想要这个命格很差的孙子。同时心里确定,这个孩子恐怕真的不是个好的,否则朱家怎么会养了三年,最终仍旧舍弃?
没过多久,这个只是亲友知道的“秘密”变成了整个小镇甚至方圆几个村都知道的消息。周逸芳震怒,因为这直接影响了大郎在村里的生活,而当初,两家约定道士那些话从此再不能传播。
周逸芳戴着帷帽去了好几处地方听小道消息,听到后来发现,外头知道的事情诸如抓花小丫头的脸、打了自己的表姐……都是自家人才知道的事情,而小道消息中,尤其对宁儿的遭遇描述得格外详尽。
周逸芳心中有了猜测,又上门去寻朱其成,质问这个消息为什么会泄露。
朱其成一样焦头烂额,抱歉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