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被责骂了,哪怕受了伤遭受了冤枉,他从不哭,不诉苦,不卖惨,反而瞪着眼睛和你犟。”
“你说,在朱家那样的环境里,如果我无心照看,他会受多少委屈?又会成长为怎么样的人?”
周父意外地看向窗外的外孙:“难道那个批命,真有些说头吗?”
周逸芳立刻说:“看,您得知大郎的性子后也冒出了这种念头,更何况朱家的人?但为什么大家不想,也许大郎是天生习武的好材料?他好武好斗,精力充沛,沉默寡言却脑子灵活。这样的孩子,如今尚且三岁,好好培养,未来怎么不能成为一个武将?”
周父心中的猜疑慢慢消退,听完女儿的话更是升起惭愧:“你说得对,是爹也犯了猜疑通病,落入偏见之中了。”
周逸芳:“我知道爹爹的性格,所以愿意和您说,但是这话和朱家说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像爹您一样反思,而是觉得我慈母败儿,一味护着大郎。”
周父深深皱起眉:“女子和离,到底艰难。更何况,朱家是个好人家,未尝没有不能解决的办法,你是否太过偏激?”
周逸芳摇头:“正因为朱家是个好人家,所以女儿既然不想再生,也该离开。”
“他们不想要大郎,我只想要大郎;他们希望再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如果我不走,生下的孩子就是庶子,嫡长子在,庶子继承家业,爹也说了,乱家根源。朱家自我嫁进去后,对我不薄,夫君也对我尊重爱护,我们各取所需,互不伤害,和离才是最好的。”
周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因为妻子当日生女难产再也不能生育,所以他把女儿当成了儿子教养。
既然是独女,自然是全心全意只为这么一个女儿好的,他虽然是读书人,有些迂腐,可是这份迂腐到了女儿身上,就会变得“没有原则”了。
听到女儿坚持要和离,他第一反应是反对,反对之后就是开始为女儿考虑,如果真的和离,女儿带着大郎,母子二人该怎么过?
“你别无长物,带着大郎的日子恐怕艰难,在朱家,哪怕分开独居,也好过和离啊。”
周逸芳面上露出笑意:“爹爹不用担心,女儿这些年在朱家也学了不少本事,攒下一些钱财。如果当真和离,定然能养活自己和大郎的。”
“若是爹爹支持女儿,这些日子还请爹爹帮女儿在外头置办一些东西,免得到时候若是朱家对女儿不顾旧时情谊,女儿出了门也能有安身之地。”
周父生气道:“胡说,就算朱家把你扫地出门,这家里也有你一席之地!更何况我的女儿德容言功样样合格,朱家凭什么将你扫地出门?他们不顾体统,轻视嫡长子,错的是他们!”
周逸芳深深对着周父一拜:“爹爹,女儿此生有您这样的父亲,是女儿最大的福气。”
周父被女儿这一举动搞得不好意思又心中酸软,立刻扶起她:“你我父女,说这些做什么?”
周逸芳微笑:“正是因为有父亲这样的爹爹,女儿更想向您学习,要好好教养大郎。有教无类,爹爹不在乎儿子女儿,女儿也不在乎所谓的批命。”
周父不停点头:“好,好,若是朱家果然不要大郎,爹支持你离开归家。爹帮你一起教养大郎。”
周逸芳是真的很感动。一个把女儿当成儿子一样从小启蒙教学四书五经的父亲,果然并不是只有读书人的刻板迂腐。相比之下,外头人人称道的大善人朱家,还不如周父真正有开阔的胸襟。
和周父聊完之后,周逸芳身子一轻,出门陪儿子去玩了。
这村里的环境更适合爱到处跑到处玩的大郎,她带着大郎去山上玩耍,周父则喊了周母,对老妻说起女儿的打算。
大郎牵着娘亲的手,沿着田边小径走到了山脚下,这一路他就没停下那个兴奋劲儿,不停地“哇”“娘!”“花花!”“鸟儿!”
周逸芳敲敲他的脑门:“给我说完整儿话!要不然现在就把你送回家。”
大郎立刻说全乎了:“不要,我要在这玩,我要住在外祖家!娘,这里好好玩啊!”
周逸芳故意问他:“你觉得这里好玩,还是镇上好玩?这里可没有镇上的点心,没有镇上的玩具哦。”
大郎不假思索地说:“这里好玩!这里好大!娘,你给我捉鸟,我想要那个鸟!”
周逸芳看了看天上飞的燕子,头大:“这是燕子,不能捉来玩。不过外祖家屋檐下有鸟窝,待会儿回家了,娘带你去看。”
“为什么不能捉?”
“因为虫儿有益虫害虫,鸟儿也有益鸟害鸟。燕子是益鸟,麻雀是害鸟。对我们有益的动物,我们要保护,对我们有害的动物,我们可以捉。要是有机会,娘带你去捉麻雀。”
“好吧好吧,捉麻雀也行吧!”
这小子,还有点小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