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满身杀猪留下的霸气,她掐着腰站在堂下骂:“我一辈子做好事,却吃了一辈子苦头,下辈子还让我去富贵人家?什么狗屁富贵,天下最大的皇家我都去过!那就是个不见天日不是人呆的鬼地方!”
“狗判官,你休要唬我,我要去找我亲生爹娘!”
判官:“你爹娘早就投胎转世,下辈子也不会夫妻了。”
阿蛮气得想哭,当即学着生前市井骂街妇女的气势,岔开腿,掐着腰,仿佛脚下有钉子,死死钉在原地不动,指着判官骂地府不分善恶不辨黑白,不把自己爹娘找回来,老娘坚决不转世!
阿蛮觉着,当人太苦了,做好人,过不上好日子;做坏人,又太缺德丧良心。还不如不做人,哪怕灰飞烟灭,她也活够本了,不在乎了。
但是阿蛮是满身金光的功德之魂,那里能随便就把这样的魂魄处置了?而且世上人鬼千千万,这样性子烈脾气蛮的男男女女太多了,判官面不改色,再三确认真的不想投胎?
阿蛮斩钉截铁:老娘不投胎!
判官手中的铁笔一勾,把魂直接送进了怨女部。
怨女部不归判官管,他嘛,只要流程符合,把自己手头难搞的魂魄解决就好了。
作为怨女部的管事,颜华看完一切,呸地骂了判官一句,死道友不死贫道,判官这一手玩得真溜。
骂完睁开眼,就看到深夜的一片黑,窗外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听不清敲了几下。今天不知道是天气不好还是月初月末,外面的月光几乎不可见,她只能轻轻动了一下,感受自己身处的地方,手一动,碰到了身边一个热乎乎的身子。
夜里很冷,身上的被子感觉不太厚,并不是那么保暖,她下意识往身边的热源凑了凑。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侧过身,拉了拉被子,将人裹进怀里。
她以为对方醒了,僵着身子不敢动,但对方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呼吸十分平稳。想来,这是他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颜华闭上眼,凑着这个热源回忆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年的中原,天气依旧很寒冷,阿蛮和蒋彦裹着厚棉袄,被赵屠户夫妻一路送了几里地,再没法相送后,小夫妻两个才独自踏上行程。
赵家镇离京城很近,去年也走过一趟,除了天气太冷,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到了京城,两人熟门熟路地定了一个小院,和一个条件同样不错的考生合租,每日深居简出。
此时,正是蒋彦刚刚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会试结果未出,考生们正在京城或相聚,或写写字赚点零钱,或继续复习,等着会试结果。
颜华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啊。
她只知道阿蛮不甘心自己一家帮了蒋彦最终却余生难以喜乐,不甘心蒋彦被强行带回皇宫最终却落得一个圈禁下场,可是不知道,重来一次,阿蛮想要什么?
她慢慢抬手,摸了摸心口,暗道:“你让我这时候来,是不甘心前世在皇家的遭遇,想要帮蒋彦夺得皇位吗?”
心底没什么波动。
“是想成为蒋彦的正妃甚至皇后吗?”
“想……继续和蒋彦回去过平常的日子?”
什么波动都没有。
颜华暗叹一声,放下手,对内心道:“那我顺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活便怎么活了。”
心底突然有什么东西往外涌了一下。
颜华一愣,又无声笑起来。
好,那我按照你的性格,我的心意,肆意活了。
清晨,外头鸡叫一遍,蒋彦就立刻醒了。他迷蒙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按住被子口,自己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寒冬的低温一下子侵袭而来,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外面的天色还没亮,蒋彦窸窸窣窣地摸着黑穿衣服,时不时摁一下被子口怕把冷风带进了被窝,冷了阿蛮。
但是以往两人也差不多同时起,他一动,阿蛮就半醒了,等他穿了衣服,阿蛮也睁开眼睛打算起身。
蒋彦一边下床系腰带一边说:“我先去烧火,阿蛮你慢慢来,不急。”
成了阿蛮的颜华揉揉眼睛,打量床前的人,瘦高个,典型的文弱书生模样,因为光线不明,容貌暂时不能看仔细,但侧脸时,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眉骨轮廓。
骨相看上去很不错,与记忆里显示的形象大差不差。
等到阿蛮起床,蒋彦已经把洗漱的热水烧好了,两人并肩站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蒋彦倒水,阿蛮进厨房做早饭。
合租的两家一早约定,阿蛮他们早起先做饭,另一家晚一点,但也正好可以用热锅热灶。
早饭很简单,昨日的剩菜热一热,加在清水煮的面条上,一人一碗。阿蛮的食量比蒋彦还大,蒋彦怕她吃不够,把自己的鸡蛋分了她半个。
这样合租的书生,生活还算是宽裕的,一些穷困书生住在普通客栈的大通铺里,衣食住行更加清贫简陋。
阿蛮拒绝不掉半个鸡蛋,就把自己碗里的肉给了蒋彦一块,并且阻止他的推却:“现在你最重要,赶紧吃了!我还能少肉吃?”
蒋彦一笑,筷子方向一拐,塞进了嘴里。
阿蛮看到了这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