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人上下比划,过了几招,最终伍正言认输,乖乖被她捏住了手腕。
萧柳指尖搭在他的腕间,没一会儿就皱了眉,五年西北风霜,战场搏命,这人的旧伤越发严重了,如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内里却空了大半。
“你这几年,是不是内力越来越不济了?”
萧柳沉声问。
伍正言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公主何时学会了把脉?还好,战场和暗杀不一样,拼的是刀枪搏斗,我不怎么用内力。”
“胡扯!”萧柳斥了一声,朗声叫了絮儿,“请孙太医过来!”
伍正言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发火,顿时哑了声,垂着眉眼无比乖顺地站在她身边,仿佛一只大忠犬,让人见了发不出火。
萧柳那一股怒气散得不剩几分。
孙太医来得很快,一顿望闻问切下来,得出的结果和萧柳差不多,伍正言底子亏得厉害,当年心脉的伤有损他寿命,这几年又在西北过得艰苦,想要福寿绵长,日后须得细心调养。
伍正言听到细心调养四个字就想起几年前被萧柳限制着连屋顶都不能上的日子,眼皮直跳。
萧柳不理会他,让孙太医尽快写医嘱开药方。
太医走后,伍正言伸手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我定听你和太医的话,好好养伤,你莫担心难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许了割地赔款的承诺,“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让我做什么我便不做,都听你的吩咐。”
萧柳睨他一眼,到底没屏住,露出了笑影,完了长叹一声,回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我不难过,你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我便知足了,我们不求百年,只求日日顺遂开心。”
伍正言对自己的身子大概是有数的,他如此毅然地退伍回来,正是想要和萧柳过平淡喜乐的日子,不在乎长短,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
很意外,虽然结果不尽如意,但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消极情绪或者争执埋怨,很快速地达成了共识,氛围重新回到重逢的喜悦甜蜜中,携手一起去餐厅用饭。
平洲王很快便知道了这事,最后一丝不甘心也打消了,连连叹气了几日,再也不劝说伍正言重上战场。
伍正言越发轻松,每日陪着萧柳去处理军械所的公事,陪着她设计军械,偶尔根据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提出一些建议,然后陪着她散步舞剑,赏月看星,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无欲无求。
而外面,南北之战形势越发明朗,缙云军步步紧逼梁军,战线不断向北推进,将梁王逼到了最北边,三分之二的国土都被晋王统一。
京城攻破,胜负已分,晋王开始准备登基大典,册封功臣。
赵铭如今在晋朝今非昔比,拥有极大的话语权,他是个重诺重义的,为自己阵营的人争取了最大化的权益。
首先是四公主,新朝廷出人意料地承认了四公主和萧柳两人的公主身份,延续了前朝给她们的册封,依旧让四公主享受一国公主的待遇。
四公主曾告诉萧柳,当年缙云军攻打东林王,她给赵铭统领的缙云军递过消息。也是有这一层关系,当初请求缙云军支援怀东,四公主才和赵铭接头,也给了赵铭一次翻身的机会。
然后,平洲王。平洲王历经两朝,爵位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另,皇帝赏赐平洲王府丹书铁卷一副,依旧让他们把守西北中原的通道大门,给了他们超然的地位。
到了萧柳这,新帝也不打算吝啬,不仅延续了前朝对萧柳的册封,还另封她为护国长公主,授了一个前无古人的新官职,想让她继续发挥所长为新朝廷效力。
公主掌握实权,史无前例,新帝的心胸和礼贤下士人人称颂。萧柳这个护国长公主,也是让人又羡慕又佩服。
萧柳拒绝了。
一,她从始至终都对世俗的荣宠富贵没有兴趣;二,这新杜撰出来只为她一人而设的官职,可不一定是大馅饼,更像一顶高帽。
她问赵铭讨要了一个南边的园子,说历经西北寒苦身子不太好,精力不济难以担当大任,只想去南边隐居。
赵铭知道她说的是鬼话,根本不信她这么娇弱。原本还想要效仿先人三顾茅庐,再三劝说,直到平洲王世子在通信中状似无意提了一句伍正言身子不好旧伤满身,改变了主意。
赵铭想起了第一次见萧柳时与她携手而立的沉默男子。
萧柳性格乖张,谁若是强迫她,最终指不定被她折腾出什么事来,强逼她的人无一不偷鸡不成蚀把米。赵铭是个聪明人,看到世子的信后就知道萧柳心意已决。
护国长公主的册封还是下了,但所谓的官职并没有任命,赵铭言辞恳切地给萧柳写信,希望她偶有闲暇,还能继续帮忙设计一些兵器。他话说得十分有人情味,如今已是皇子、皇帝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对着萧柳依旧语气平易,仿佛是个老朋友。
萧柳喜欢聪明人,赵铭从没有犯过蠢,所以她对赵铭印象不错,毫不客气地要了他一个大园子,也答应“以后常联系”。
伍正言旧伤颇多,西北的苦寒不利于他身子骨,天一冷,那些旧伤就开始发作,平洲王很不愿意他们离开,但又无法拒绝。
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