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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过得愁云惨淡, 前线不断传来战败的消息,皇帝心情不好,前朝后宫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过完年开春, 魏国暂时停下攻势,有了两军对话的意向,大辽上下议和的呼声越来越高, 成为主流。
京郊桃花绚烂,议和的使臣离开京城去往边疆前线。
按照原本的计划,萧柳今年该出嫁了,容妃一直在为她准备嫁妆,现今准备得七七八八, 只等好日子到来,这战争一起, 喜气被冲掉了大半, 宫里宫外无人关注公主婚事,容妃心中就有些遗憾。
“母妃,如今国事为重,边疆将士死伤无数, 我大婚的事且放着别提了。”
容妃叹气:“我自然知道不能提, 哎……”她慈爱地看着女儿,“本来我家小五应该有一个盛大婚礼,谁知道这两年事事不顺,早知如此, 不如当年就给你定下婚期让你尚了驸马。”
萧柳摇摇头,在大辽的贵族眼里,容妃这样想法的人不计其数,边关将士离他们太远了, 战争带来的唯一感觉便是耽误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这样想的人,带头第一位便是皇帝本人。
容妃从小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她的眼界,萧柳没有因此看不起一心为她的容妃,只是心中难免感慨,大辽气数已尽。
李正言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心里对大辽的恨越来越淡。
使臣离开的第十天,萧柳和李正言爬上屋顶月下饮酒,李正言告诉萧柳:“看着如今的大辽,就仿佛看到曾经的李氏皇朝,朝堂上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君王贵族醉生梦死不顾黎民,皇朝既灭,罪有应得,还想着复国的美梦,真是可笑可悲。”
他往嘴里灌酒,仰头看着月亮笑,笑得惨淡又带着释然。
二十几年的价值灌输,纵然下了离弃的决定,可到底不可能彻底剥离,直到今夜,他才彻底看清了自己二十多年为之活着的是什么样的“梦”。
几代人,百年多,其中还有他父母弟弟的鲜血,到头来都是白日梦一场空。
“呵呵——”李正言靠在屋脊上,兀自笑出了声。
萧柳握住他的肩膀。
李正言反手搭在她的手上,久久未言。
使臣离开后的日子看似如常却处处透着低气压,后宫拈酸吃醋的少了,但过分平静下,竟有几分死气沉沉。
心情不好的皇帝每日只和新晋昭容呆在一起,四月,昭容传出喜讯。
萧柳每日去陪容妃,而看似不受影响的容妃,经常握着萧柳的手无意识重复絮叨:“母妃啊,只要你过得安稳幸福就好了。”
萧柳开始担心,容妃如今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和表哥的婚事上,不久后希望破灭,可能打击会比她想象得大。
然而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无论谁想要抽身都来不及了。
李正言清晰感受到了萧柳的焦虑,他起先以为是因为马上要大婚,想到这,他心里也密密麻麻如针扎般疼。
后来发现不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出嫁。
不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师傅那边联系了他。
地道打通了。
旧地道错综复杂,百年来早就毁了六七成,想要不惊动地面打通暗道难度非常大,去年夏天,李正言拿到了底下暗道的简略图纸,接到命令暗中探查宫中防卫,地上地下互相配合。
萧柳自然也看到了图纸,甚至还帮忙给对方出了一个主意,指点李正言在图纸上画了可打通、可放弃的注解,可谓是一份详尽的递到修复方案。
萧柳熟知宫中地形,一番分析的话语借李正言之口传到宫外,提出的建议很快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并采纳。
宫外的人已经做了百年的平民百姓,并不知道宫里到底什么情况,李正言一个公主侍卫又如何有能耐凭借一己之力帮他们摆平地面的一切问题?他们只当宫里内应,一切顺理成章。
如今地道打通,宫外振奋不已,开始商量刺杀大计。
萧柳对李正言说:“如今魏国虎视眈眈,两国议和还没谈下来,如果你师傅和主子这次刺杀成功,大辽动荡,魏国必然南下,你问问他们,他们有信心挡住魏国铁骑吗?”
李家自然是没有信心的,若是他们有千军万马,能指挥动千军万马,又何必通过暗道来刺杀皇帝?
于是,宫外又被安抚下来,想等两国议和局势平稳以后,再伺机刺杀。
李正言稳住宫外后,再忍不住,拉着萧柳单独谈话:“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萧柳笑:“谋划去过我们说好的日子啊。”
李正言震惊:“你……真的不做公主了?”
萧柳扯了扯嘴角:“你原来一直觉得我是哄你骗你的?”
李正言连忙说:“没有!我信你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萧柳想到昨天传来使臣回京的消息,摇摇头:“不突然,时间不多了。”
十天后,前去议和的使臣回到了京城,带回了魏国议和的条件。
金银盐铁且不必说,狮子大开口几乎想掏光大辽的国库,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