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然而怎么能放到一边真的不理会呢?
这一顿其乐融融主仆尽欢的锅子宴,只有李正言一人吃得食不知味,连自己吃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萧柳好几次给他夹菜,却没能安慰他多少。
饭后,萧柳披上斗篷带着絮儿和李正言去院子里散步。
雪后地滑,李正言终于回归了心神,小心注意着萧柳的行动,防止她摔跤。
逛完半圈院子,萧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正言。
李正言不明所以,却下意识提高了一颗心,回望着萧柳,等她说话。
萧柳说:“你能带我去树上看雪吗?”
李正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院子里高大银杏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雪夜天冷,不如明天白天?”
萧柳坚持现在就去。
李正言无奈,只好答应。
因为要爬树,萧柳不能再由李正言一手抱着飞上去,她便换了一个姿势,挂在他身后让他背着。
李正言紧了紧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您抱紧了,不要怕。”
萧柳笑着靠在他后肩,在他耳边说:“恩,我不怕,我信你。”
李正言准备上树的动作一顿,差点失误。
等到两人齐齐坐上高高的枝头,月亮也爬到了半空。
这次稀奇,李正言先出声说了话。
“公主……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萧柳笑着回头看向他:“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抬手拍了拍李正言的肩膀,“阿正,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相信你就是我看到的你。”
李正言怔住。
许久后,恢复了平静的他望着当头的月亮低声问:“公主……觉得家国,哪个更重要?”
萧柳摘了一根枯树枝在手里搓弄,闻言便说:“于我们皇家来说,家国一体,分不清;于普通百姓来说,太平日子自然是家重要,乱世便要守护国,没有国就没有了家。只不过啊,家永远是这个家,家人不能换;可国……国的版图一直在那,当家做主的人却一代代变化着。这当家做主的人啊,其实是谁不重要。”
李正言细细品着她那句话:“是谁不重要?”
萧柳:“是啊,因为国是百姓的,当家做主的人就像管家,管家不好便要换。”
这话可谓胆大包天,几乎明说,一个皇帝干不好治国之事就会被百姓换掉。
李正言却突然笑了起来。
萧柳扭头看着他。
李正言的笑也是浅浅的,像他这个人一样,笑了几下就收回了情绪。
“卑下和公主想的一样。”
萧柳:“哦?”
李正言的神色里多了几分轻松,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枷锁,一跳一跳地往外跳。
“卑下过去觉得,管家只要做得好,自然能长久做下去;做得不好的,只能被赶下台。而下了台,也不过一普通百姓,历史再辉煌,荣光已难寻。”
萧柳:“不错,所以当管家就要好好当,下台了,也只能怪自己。”
说完,她问:“那后来为何不这样想了?”
李正言低头,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后来有人说我这样想是错的,我便不再说了。”
他问萧柳:“若有朝一日公主做不成公主了——是我问错了,你本就想过田园日子。”
“是啊,咱们可是约好一起退隐山林的。”
李正言低低笑起来,竟然还开了一个小玩笑:“承蒙公主不嫌弃。”
萧柳:“自然不嫌弃。”
说完,两人对视笑了一下,重新看月亮。
圆月皎洁,萧柳的心也像这月亮似的,宛如明镜。
李正言,李正言……她的皇□□父建立大辽入主中原,便是灭掉了李氏江山。
“阿正,你从小有没有特别想做没做成的事?”
李正言拧眉细细想起从小的记忆,好久以后说:“有。”
“有一年,我在训练结束后捡到了一只野猫,那时小,还没出师,没多想便带回了住所。第二日,师傅就将这只野猫一掌打死了……”
萧柳没想到转折这么突兀,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打死了吗?小猫什么都没做?”
“恩,师傅说,养这种没用的畜生会移了性情,我捡野猫回来,犯了大忌,那次本来胜出的考核也被判为不合格。”
萧柳似真似假吐槽:“你师傅教的是徒弟还是训练杀手?”
李正言没有吭声。
萧柳在树影中弯唇,仰头望月。
“那你现在还想养猫吗?”
李正言余光看着她:“想,不过也就想想,我不会养。”
萧柳:“不会可以学,慢慢学总能学会的。阿正,你是个温柔的人,一定能把小猫照顾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