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柳扶着李正言跟着跪在地上, 眼里有了真切的担忧:“阿正,你没事吧?”
李正言抬手抹掉唇上的鲜血,转头依旧镇定的表情对着她:“没事, 只是力竭……”刚说完, 就胸膛起伏了一下,缓了缓才继续说, “公主, 我们走吧。”
萧柳含着泪点点头, 咬咬牙要扶他起身。
李正言用剑做支撑, 一手揽住萧柳的肩, 半扶半抱, 将实际早没了力气的萧柳反扶了起来。
两人互相搀扶往林外走去。
萧柳发丝凌乱, 满脸尘土混杂着几丝血污,她靠在李正言身上,走一步整个后背就撕扯得痛一下。
“阿正, 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去救父皇?”
李正言没说话。
“你不是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李正言终于回答了:“我想救你。”
“啊?……”萧柳诧异地抬头想去看他。
李正言压着她的肩不给她乱动的机会, 继续往前走。
萧柳后背痛得很, 放弃了, 继续问:“你是为了我才不去救父皇?”
李正言又是久久无言, 很久后,慢慢地“恩”了一声, 应完解释:“皇上有人保护,我走了你会危险。”
萧柳嘴角勾起, 也开始悄悄声解释起来:“我让你去救父皇,其实也没那么大公无私啦……”
李正言诧异地脚步一顿,低头看过来。
萧柳一副我只告诉你, 你别告诉别人的表情:“当时父皇太狼狈了,可我知道,他有死士,肯定不会轻易出事。我作为女儿,如果不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孝心,反而一味自保,逃出生天后父皇想起危急时我游刃有余只顾自己、他狼狈逃窜的情形,就不会心无芥蒂地宠爱我了。”
李正言越发诧异,他显然认为,萧柳对皇帝是作为女儿的一片真心爱戴,却不想,生死之际,萧柳却在算计圣心。
萧柳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听我的话,但话还是要说,如果你去帮忙,我有其他人护着;你不去,父皇肯定也听到我的话了……就算听不到,最后我吼了那一嗓子,他会记得我舍身救他的情义。”
萧柳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份无奈与悲凉:“阿正,你是不是觉得很现实?没多少父女温情、舍身为父,都只是为了过得更好而无时不刻的算计罢了。”
李正言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语气带了一分气:“公主差点把自己算计死了。”
萧柳苦笑:“你高估我啦,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不算计,我今日也是被扔下的结果。”
李正言顿时没了话,定定地看着她坦然接受的笑。
萧柳望着他:“阿正,谢谢你,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李正言撇开头:“职责而已。”
萧柳拉长了声调叹息:“这年头,谨守职责的人也不多啦,阿正你是个难得的人。”
李正言耳朵微热,扶着人继续往前走。
萧柳觉得自己力气在流失,也不再说话了。
走了十来步,外头传来了马蹄声,救驾的队伍赶来了。
萧柳看到迎面而来的威武将军宋义宋大人,也就是她的三姑父,心中一松,闭眼倒进了李正言怀里。
李正言连忙双手抱住人:“公主!”
宋义快马赶到近前,看到萧柳满身血迹神色一凛:“来人!送公主回营!”
萧柳刚晕的时候是装的,但没多久确认自己安全无虞后,就真的晕了过去。她失血过多是真的,能坚持着和李正言走了一段路,说那么多话,全靠自己意识支撑而已。
再次恢复意识时,她是被后背的刀伤痛醒的。
刚睁开眼,还没弄清自己身在何处,床边就围上了一群人。
絮儿红肿着眼睛扑在床头:“公主,你醒了!怎么样?哪里难受吗?”
萧柳感受了一下自己散架的身子,只觉得全身无力,估计伤在后背,她被半侧着靠在不知什么东西上,后背悬空,承受压力手臂几乎麻了。
不等她回答,太医就急匆匆地赶来,挥退一众侍女,开始给萧柳诊脉检查。
萧柳意识渐渐清醒,看了一圈室内的装饰,知道自己是回到寝宫了,接着便配合太医问什么答什么。
萧柳后背的刀伤有一个手掌那么长,看太医的神色,恐怕很难不留下疤痕,而因为被兵器所伤,萧柳至今还在发烧,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太医诊脉完退下,萧柳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叫来絮儿问:“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絮儿揉了揉眼睛,哽咽地说:“奴婢前天一直在营地等公主,后来不知怎么,听说猎场出事了,皇上受伤之类的话,我们焦急地在原地等了很久,才知道公主您遇刺还没回来……后来宋大人带人去救您,好久才回来,奴婢看到您血呼啦的一身吓得魂都没了!”
萧柳问:“回来后呢?”
絮儿吸了吸鼻子:“又随从太医帮您简单处理了伤口,但是皇上也受伤了,太医人手不够,皇上就即刻下令回宫,回宫后娘娘亲自带着太医来看您,守了您两天两夜,您一直昏迷不醒呜……”
萧柳便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