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蓠瞧见那胸骨处,果然开始动起来。
她拿出小匕首,在烛火上仔细烤了一会,随后在胸骨处轻轻一划。
瞬间乌黑色的血液涌出一股,贺渊的脸上布满汗液。
薛江蓠见此,深吸一口气:“大表哥,你要是感觉到疼的话,不用憋着,喊出来就好。”
这蚀骨之痛,薛江蓠虽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却很明白,痛到何处。
犹如剔骨之刑。
她没想到,贺渊竟那般能忍,甚至还能和她打趣:“你觉得我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薛江蓠嘴角一动。
“大表哥这好胜心那么强吗?我可没说你吃不了苦,我只是觉得,这又没有外人,忍着难受,喊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
“所以你在担心我?”
贺渊目光灼灼地盯过去,那双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不知怎的,薛江蓠总觉得这话有别的意思。
耳根也跟着生热起来。
她收敛思绪,讪讪一笑。
“你是我大表哥,我当然担心你。不过,你刚刚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一下子急火攻心了?”
闻言,贺渊不再说话。
薛江蓠更是好奇,凑过去问他:“大表哥不和我说说吗?”
贺渊就这么直视她,不开口,让薛江蓠的心烧得慌。
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
她将研磨好的药粉涂在胸骨处,随即又打开针包,捻起十三根银针,一点点的施入他的穴位之中。
贺渊疼痛缓解了不少。
过了一会后,他忽然开口。
“萧汉卿找你做什么?”口吻严肃,隐含怒意。
薛江蓠随口一回:“谁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反正被我赶出去了!”
闻言,贺渊诧异几分。
他以为蓠儿对萧汉卿还是会有点感情,此前那桃木簪子,都一直留着。
殊不知,薛江蓠松开最后一根针,忽然反应。
他莫不是……因为萧汉卿所以才急火攻心的吧?
这念头一出,薛江蓠的心狠狠咯噔了下。
“你真将他赶出去了?”
他似乎有些不信。
薛江蓠果断表明心迹。
“还有假吗?大表哥莫不是以为我还对他余情未了吧?”
“他们萧家如何待我的,这笔账我记得清清楚楚,再说萧汉卿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这种窝囊又自以为是的男子,就算世上只剩他一个男子了,我宁愿死,也不想和他有牵扯。”
这番话听的贺渊心里一顿畅快,连表情都缓和多了。
“萧世子可知道他在你眼里,竟是这般模样?”
薛江蓠轻轻一笑,忍不住打趣:“那大表哥想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模样吗?”
见她轻挑眉头,浅眸一如天上的冷月,令人心神向往。
慢慢的,庄子上的那夜,又再一次的涌入贺渊的脑海。
他耳根微红,薄唇轻启:“什么模样?”
满心期待,得来的却是两个字:“迂腐。”
迂腐?
薛江蓠伸出食指,轻点他的胸膛。
那柔软的指腹与他肌肤相亲,唰的一下,贺渊便脸红了些许。
薛江蓠笑起来:“你瞧,你还不迂腐嘛!这女子点你一下,又该说不成体统了!”
一股翻腾的情绪,如黑云压城般,滚滚而来。
贺渊极力抑制那些情绪,忽然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薛江蓠还以为他因为针灸不太舒服,也没多说什么,一心观察他的情况。
直到半柱香的工夫,她才缓缓将银针取下。
咫尺间,贺渊察觉到她脸上的伤疤似乎浅了很多,隐隐可以看到伤疤下那清秀的模样。
薛江嘱咐了一声。
“大表哥,明日我会前往滇南,我已经把药方子都写给了芳春,也将药灸放血的手法教给了二表哥。
这段时间就由他们来代替我,希望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好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收拾针包,只见贺渊的目光沉下几分,一股看不透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不害怕吗?”
薛江蓠轻轻一笑。
“这有什么可怕的?左右不过是一条命。不过呢,我是个惜命的人,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处,我有把握,才答应九殿下。”
“等我回来。”
她眸光流转,轻轻一句等我回来,就在贺渊的心上,刮起一阵巨风。
犹如燕赤城邦外,那横扫黄沙的大风。
殊不知,薛江蓠看着这保养得当的男子身体,心起异动,难得脸色转红,快速退下。
走在那如水的月光中,她努力的回想,前世的自己和大表哥有什么交集。
可思来想去,也只见过几次面而已,统共十句话怕都没说过。
次日。
谢护卫亲自来药铺接她。
她和陶启之不在的这段时间,药铺没有坐堂大夫,不开方子,只按照方子抓药。
两人跟着谢护卫一起来到一个马车队伍里。
两辆装潢精致的马车已经在城门前了,旁边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