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蔹和卢凌霜越窗而出的同时,东阁大门洞开,两道白影急蹿而出。
众人只觉一阵冷风掠过,掌中本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凉成冰水。
言疏桐“咦”了一声,朝雪獒远去方向看了片刻,而后转回东阁,顺便带上了房门。
东阁之内,红泥小炉正在焙烧新茶,清香袅袅绕梁。
一袭雪白狐裘的容瑾懒洋洋坐在小炉边,拨弄着从南方新采买来的茶叶。
姚雍和与狄听风相对着坐于他下手,帮忙递着物件。
他们谁也没说一句话。
约莫一盏茶时间,东阁大门再度被撞开。
雪獒公主和英雄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没抓到?”容瑾问道。
“嗷…嗷呜——嗷呜呜……嗷……嗷嗷……”两只雪獒低吼着,发出节奏不同的吼声。为了让别人听得更懂些,它倆四肢并用,重现当时场景。
演到激动处,雪獒英雄没控制住力道,嘴里吐出一股强劲寒气。
飞霜飘摇。
红泥小炉在寒霜中熄灭,新茶之上凝了厚厚一层霜花。
容瑾拨动的手一顿,眼眸微抬,凉凉地望过去。
“吼……”英雄赶忙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捂住脸,认错态度很是诚恳。
“罢了。卢家梅花三度剑法本就精妙绝伦,而卢凌霜更是将这套剑法练入化境,敌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容瑾丢下手中物件,懒洋洋朝后靠了靠,“就罚你们一个月素食。”
“嗷呜——”英雄和公主同时哀嚎。
言疏桐同情地看着两只雪獒:“主子,其实你想抢媳妇吧,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来。何必又是换脸,又是囚禁的?您搞出这么多花样。枝节横生,如今连人都逮不到,只能在这里迁怒迁怒两只畜生。”
言疏桐向来不给容瑾留颜面,怎么数落怎么来。
姚雍和点头附和:“老大啊,慕小妞最是好哄,凭你忽悠人的本事还说不动她退婚吗?可你偏偏要放个高若兮在慕家顶替她,让她难以心安。不妥啊,大大的不妥!”
“慕家的姑娘脾气都倔得很,这次属下都觉得您处理失当。”一向沉默寡言的狄听风也不站在容瑾一边。
容瑾沉吟片刻:“若是换作你们会怎么做?”
狄听风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这题略有难度,他向来耿介中直,没有太多花花肠子,若倾慕之女子负有婚约,对方家人对自己还颇有意见,那他纵是心里万般不愿,也只会从此断了念想,不再越雷池一步。
“若是我——”姚雍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言疏桐,“两情相悦便争取一下,若人家无意那便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大你说是不是?”
容瑾轻轻哼了一声:“尽是废话,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
姚雍和嘿嘿笑了一声:“老大,你向来最会抓重点,怎么现在就糊涂了呢?这事的重点是慕小妞啊!乱七八糟的歪脑筋你也别琢磨了,直接点,跟慕小妞认个错,哄好她就行。”
“认错?”容瑾一根手指托着下巴,翡翠色眼睛凝重起来,“我认过错了,好像没什么用。”
姚雍和诧异地看着容瑾,一脸“我不信”的表情:“您怎么认错的?”
“就说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姚雍和了然:“只嘴上说说自然没用,要行动,真诚的行动!”
“怎么个行动法?”
姚雍和思索一阵:“目前也琢磨不出别的,咱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负荆请罪!您呢,去山上找根足够粗的木头,在这木头上列数自己的罪状,不用很多,十条就差不多了。然后背着这木头跪到慕小妞面前,最好啊还要光着上半身,趁天没转暖,同步来个苦肉计。慕小妞一个心软,说不定就搞定了。哦哦哦,还有,选个人最多的时候去,场面搞得大一些,让街坊邻居都看到您的这份诚意,发酵发酵舆论。”
容瑾认真地听着,翡翠色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不知他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言疏桐嘴角抽了抽:“你是生怕萧湛不知道现在的长宁郡主是假的吗?”
“阿言提醒得对。”姚雍和明白过来,而后灵光一闪,继续说道,“咱们也能迂回一下,就跪到长宁郡主那好了,反正她顶着慕小妞的脸,也算半个慕小妞。慕小妞这么久没动静,估摸着是找机会悄无声息替换回来,老大负荆请罪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本尊了呢。”
“胡言乱语!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言疏桐不客气地拆穿姚雍和。
容瑾眸光一动:“我觉得,这法子可行。”
“……”言疏桐、姚雍和与狄听风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容瑾会这么说。
容瑾调整自己倚靠的姿势,朝姚雍和勾勾手指:“阿姚,你附耳过来。”
姚雍和走过去,先是一阵疑惑,随即一呆,脸上始终带着的笑意僵硬起来,那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
“老大,给我三天时间,我再琢磨个更好的法子,可行?”
容瑾瞥他一眼:“可我现在就想这么做。”
姚雍和苦哈哈地点了点头。
另一头,慕白蔹和卢凌霜冲回有间书局。彼时,胡小喜正在柜台前算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