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行事捉摸不定,慕白蔹知道。但做一件事能如此九曲十八弯,她还是被震惊了。
“玄天珠乃我有容氏之重器,它本嵌在星辰盘之上。这八枚珠子导引星辰之力,互有感应,可俯察宇宙,推演吉凶。你们知它能构筑封天印,却不知道这八枚珠子本是一体,小小的地域阻隔也隔不断彼此的联系。只要方法得当,一枚玄天珠就能感知到其余七枚的位置。”
说着,容瑾修长白皙的指尖散发出莹莹亮光,刹那间,满室天地元气有如潮涌。他噙着一抹高深的笑意,执起慕白蔹手放在了玄天珠之上:“来,小白蔹,你看看另外四颗珠子在哪里。”
玄天珠触手生温,蕴藏着深厚磅礴的灵气。轻轻一碰,那灵气就直入天灵。
其实,她对另外几颗珠子在哪,真的一点兴致都没有。但玄天珠实在太霸道,那些画面不断地塞进她脑子里,想忽视都不行。这些珠子呈现在脑海里的场景并不多,看到的大多是楚国凤阙城的景象,隐约间还看到了晋王萧湛和高若兮。
果然,剩下的珠子大多在楚国,且在萧湛的东宫里。
此时,顶着慕白蔹面容的高若兮将血玉萧递给了萧湛。
萧湛先是错愕一阵,而后皱起了眉头。
随后,也不知道高若兮如何圆的话。萧湛听罢,不疑有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氤氲朦胧的双眸浮现心疼的神色。他收起血玉萧,揽佳人入怀,低低呢喃嘱咐着。
虽然听不到萧湛在说什么,但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慕白蔹已经自动翻译了一遍:莫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以后一切有我。
萧湛温良宽厚,是祖母为她择定的良人。他就像一颗千年的梧桐木,挡风遮雨,稳重而令人安心。相比之下,容瑾就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小舟,将去往何方,又是否会沉入海底,一切都不得而知。
一刹那,慕白蔹心头涌起复杂心绪。不过很快,这些情绪被惊异替代。因为她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影子。这个影子就藏在萧湛和高若兮相拥的影子里,若非感知到微弱的灵气流转,也许根本就无法发现它!
看到萧湛,容瑾目光一紧,即刻震开了慕白蔹的手。
“容哥哥,等下,那有个……”人影。剩下的话,她被容瑾的目光硬生生逼回了肚子。
容瑾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翡翠色眸底有冰霜一层层凝结起来。冰霜之下,又隐隐闪着火光。
这是怎样一个眼神,慕白蔹找不出词来形容。说是生气恼怒吧,又带着三分委屈情绪;说是嫉妒不甘吧,又携着十分对萧湛的不屑和讥讽。不过,不管是怎样的情绪,慕白蔹是不敢再提重新看下玄天珠了。
她讨好般地朝容瑾笑了笑。
瞧见那谄媚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假笑,容瑾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捏着玄天珠,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为了缓和气氛,他重新将话题引到燕国上:“此番来燕国,我是因为感知到有一枚玄天珠在湖心小筑。而湖心小筑与凌霜贵妃之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就借了治病这个由头。”
慕白蔹了然。仔细想想也是,若真有心要给凌霜治病,早就可以付诸行动。只是想到那日,他诚恳对燕君表达愧意,一副竭力弥补过失的模样。慕白蔹不由暗骂:鬼话!连篇鬼话!没一句是真的!
容瑾自是知道慕白蔹在心里骂他,不甚在意地轻笑道:“我同燕君说的,自然也不是假话。”
慕白蔹嘴角抽了抽:“容哥哥,你迟早要被燕君砍死。”说这话时,她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忧心。
然而,说什么就来什么。慕白蔹话音方落,燕君顶着黑锅一般的脸踢门走了进来。
寒风携着冷气窜入,而燕君的眼神比寒风更冷冽。
慕白蔹和姚雍和交换了下眼神,而后整齐地朝容瑾背后靠了靠。
容瑾淡定依旧,那玄天珠也大大方方握在掌心,并不担心被燕君看到。
燕君瞥了眼打扮成内侍的姚雍和,脸色黑了一度,待看清容瑾掌中是何物时,他的脸色可以和黑夜相媲美。虽然他没听到容瑾刚才说了什么,看到玄天珠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燕君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寡人不管你为何而来,凌霜的病你定要治好!否则别想走出燕王宫一步,你诡诈难缠困不住,但其他人可没你这样的本事。”莫了,眼神轻轻扫过慕白蔹和姚雍和。
容瑾轻笑:“君上,求人帮忙可不是这么求的。”
燕君磨牙:“寡人不是求你,是命令!”
容瑾倒也不恼,噙着惯有的笑容,示意燕君坐下:“天煞五绝阵是凶阵,主杀,若不能破阵,唯有死路一条。而且很明显,此阵布置于湖心小筑建成之日。它以玄天珠为阵眼,乌桐木为界,用无数少女亡魂滋养,直至今日成杀你之利器。哦,不,确切说,这是为弑杀你兄长燕哀王准备的。也许当年,凌霜贵妃的疯魔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
容瑾为燕君斟了一盏茶,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燕君沉默着,并不接话。有些事情,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然,容瑾没那么容易放过燕君,他定是要逼着他说出来的。听他继续说道:“人胜宴刺杀,意在刺激贵妃发狂。贵妃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