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慕白蔹并非情敌之后,卢凌霜明显热络起来,竟真的像寻常人家待客一般亲自拾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燕君的贵妃是个耿直豪爽又热情好客的女子。慕白蔹望着一桌燕国特色的菜肴,心花怒放,对卢凌霜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有贵妃在侧,性格暴烈的燕君都看起来顺眼许多。慕白蔹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燕君略感郁郁。容瑾那厮不惧他,他能理解,毕竟两人旗鼓相当,凶残之名声不相上下。可为何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害怕呢?是他近几年变温和了?
“你就是君上常常提及的容侯?果真是气度卓然,让人一见难忘。”卢凌霜为容瑾斟了一杯酒,末了不忘夸赞一句。
燕君脸色稍有不渝,凌霜对容瑾的夸赞让他很不是滋味。
容瑾含笑举起酒杯,敬了燕君一杯:“贵妃谬赞,容某不敢当。要论天姿国色,君上更胜一筹。”
燕君阴恻恻牵动了一下嘴角。谁都知道,他最不喜别人夸他好看。但凌霜在此,他不好发作。
凌霜贵妃呵呵笑了起来,语气中不乏骄傲:“自然,我家君上最是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气度就比不上我家容哥哥了。”慕白蔹从一堆食物里抬头,接了一句,听来有几分攀比之意。
容瑾眼波流转,笑意满满。
燕君冷哼一声,冷飕飕的目光投过去。
凌霜认同地点点头:“君上性子是孤僻了些,不大讨喜。”
来自媳妇的嫌弃。燕君闷闷饮了一杯酒,决定塞上耳朵,他不怎么乐意听到这些话。
慕白蔹不赞同地摇摇头:“凌霜贵妃,这你就错了。君上这种霸道国君,杀伐果断、不讲道理又铁血专情,最是受闺阁小少女憧憬。我在十二三岁的年纪时,也是特别喜欢君上……”
“噗——咳咳咳!”燕君差点被一口酒呛到,凶狠地瞪着慕白蔹。
慕白蔹疑惑地看了眼燕君,继续说完后半句:“……这类男主的话本子。”
“……”燕君脸色阴晴不定。
容瑾默默放下酒杯:“那夫人现在喜欢什么样男主的话本子?”
“现在啊?”慕白蔹思索一阵,“最喜欢看温文尔雅又沉稳腹黑的。”
容瑾唇角微微一勾,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芒。慕白蔹说的两个词,他自认为蛮符合。
“就像萧湛那样的。”慕白蔹补充道。
容瑾笑容一僵。
慕白蔹突然觉得冷飕飕的。
凌霜贵妃察觉到席间气氛不对,忙热情布菜:“君上鲜有朋友,被他带回宫的朋友也只有容侯与夫人了。两位随意,我这儿没有什么规矩。今日是人胜日,宫中设了晚宴,但宴上觥筹交错,多是寒暄劝酒,多半是吃不饱的,两位就趁现在多吃些。”
晚宴?慕白蔹直觉不妙,果不其然,贵妃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微微摇了摇头:“夫人着装过于朴素,恐是不适于今夜场合。夫人且随我去梳妆一番。”
不——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人已经被热情的凌霜贵妃架走,留下燕君和容瑾继续大眼瞪小眼。
慕白蔹喜欢吃,但不喜欢参加宴会。正如贵妃说的,宴上多是寒暄劝酒,吃不了多少。而且还得维持形象,吃得是极不尽兴的。
此外,她素来追求极简,最不喜铅华。奈何架不住凌霜贵妃的热情,只得任她倒腾。
短暂的相处,慕白蔹已经摸清这位贵妃的秉性。行动处风风火火,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无城府、爽快憨直,与一般的深宫女子大不相同。
说实话,凌霜这性子并不适合深宫大院,她更应当仗剑江湖。若非燕君后宫虚设,恐是留她不住。慕白蔹透过铜镜,看贵妃忙里忙外为她挑选衣裳首饰,不由心生感慨。忽的,她想起此行目的,越想越觉得奇怪。
观贵妃面容,红润光泽,不似患病之态。方才剑舞亦是气势非凡,动作如行云流水,也不像是身有残疾。而且,方才她有偷偷摸过脉象,也是正常的。
说来也奇怪,燕君明明是请她来看病的,入了淑兰殿却只字不提,之前也没具体说是何病。燕君是以为大家都知道贵妃得了什么病,还是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慕白蔹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问:“贵妃殿下,您同君上成亲多久了?”
“唤我阿霜就好,贵妃贵妃的,听得我不大舒坦。”凌霜替慕白蔹插上一只步摇,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成亲多久,我也不记得,这得去问君上。”
“可有两三年?”慕白蔹继续问。
凌霜思索了一阵,神情有那么一瞬间茫然:“应该有吧。我是记不得了。”
“禀殿下,您与君上少年夫妻,至今已有七八载。”一旁的女官及时解惑。
得了想要的答案,慕白蔹心下已有一个猜测。成亲七八年却无一儿半女,那多半这病是说贵妃不能生养。而燕君后宫却只有一个贵妃,也并未因此纳其他女子。以她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来看,既知不能生养,群臣逼迫也不□□,感情深厚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还是在燕君身上。所以,她大胆猜测有病的并非贵妃,而是燕君本人。这也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