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蔹与临平公主开启比试模式,闻讯前来了不少围观群众。吴不晓苍白着脸,也强忍着不适过来凑热闹。用他的话说就是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有热闹不看枉为百晓生。
为了方便临平公主和慕白蔹比试,高若兮让画舫减了速度,安全起见,另派了三艘小船下海,以防发生意外。
临平公主褪下身上所有首饰,换上了紧身衣物。纤纤玉手遥指远处一块礁石:“我们就比谁先游到那里!”
公主发话,慕白蔹自然不敢有异议。
在一声海鸥的清鸣中,两人同时跳下了海,身影隐没在幽绿色海水中,如同两条鱼儿一般,身姿敏捷地穿梭着。
吴不晓虚弱地扒拉着慕深,一边强忍着口中泛上来的酸意,一边评论着两人:“临平公主娇生惯养,没想到游起来丝毫不比二姑娘差。在速度和灵活性上,二姑娘似乎差了点,不过好在气息长于临平公主,人家换气三次,她才一次。”
临平和慕白蘞游出百来里,始终并驾齐驱,谁也没胜出一点,谁也没输掉一点。
慕深无心听吴不晓说了些什么,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慕白蔹的身影,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怕一分神就不见了她。随着慕白蔹身影在视野里逐渐缩小成一个点,他原本扶围栏的手慢慢转为握着,神色看似平静却隐着几分不安和忧心。
他在担心。高若兮将慕深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心底又升腾起一股酸意。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阿蔹?”高若兮幽幽开口,本是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嗓音,如今却带着几分阴郁,听来不甚舒服。
慕深皱眉,察觉到高若兮的靠近,下意识让了让。他本就不愿与高若兮同行,奈何慕白蔹应了下来。今日,高若兮更是紧紧相逼,而慕白蔹对此似乎还乐见其成,令他心绪无比烦乱。所以,他将吴不晓从床上挖了起来,以避免与高若兮独处。
没错,吴不晓虚弱成这样还出来凑热闹,不是嘴上说的那样,是被逼的。
然而,慕深还是失算了。高若兮并不在意是不是有外人在场。
高若兮走进一步,慕深就让一步,让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臂之间。这可苦了吴不晓,他本就吐得没什么力气,却还要跟着慕深一让再让,让得他头晕眼花,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
“高姑娘!”吴不晓忍不住喊了一句。
高若兮终于停下了脚步,盈盈美目望着慕深,眼中似有水光泛起。她没有说话,只是就那样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幽怨和哀愁。
美人哀怨,惹人心疼。
慕深又皱了皱眉,却不说话。该说的,他早已都说过,只是他不明白,高若兮为何要紧追着他不放。
不!他是明白的。就像临平公主时常找慕白蘞比这比那,誓要比出个高低,高若兮暗地里也始终与慕白蘞较着劲。她执意追着他不放,只因为他是慕白蘞名义上的夫君。更重要的一点——他是晋王。
不管高若兮看上去如何痴恋慕深,她对慕深的感情更多的是对慕白蘞的嫉恨和不甘,和对晋王的欲念。
慕深看穿了,吴不晓也看穿了。
吴不晓稳了稳发软的身子,替慕深开了口:“论样貌,论家世,论才学,二姑娘确实不如高姑娘。可有一样,高姑娘绝对比不过二姑娘。”
虽然慕白蘞哪哪都不行,但要吴不晓从她和高若兮中挑一个给慕深做媳妇,他还是会选择慕白蘞。
“是什么?”
“眼睛。”
高若兮不解:“我自认,我的眼睛是比阿蔹好看的。”
吴不晓摇头:“高姑娘的眼睛里有欲,权欲。外表再漂亮,内里却不够纯粹。”
高若兮愣了愣,显然是没料到吴不晓会这么说。
良久,她笑出了声,这笑声带着讥讽。而后她定定地看着慕深,不见了昔日的柔弱,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不够纯粹?哈哈——是,慕白蘞是纯粹,可她纯粹到眼里都没有你!”
吴不晓说了实话,她也不介意对慕深说实话。
慕深目光动了动,保持沉默。日光拉长甲板上的影子,看上去有些许寂寥。
吴不晓察觉到慕深心绪的变化,不满地瞪了眼高若兮:“二姑娘只是不懂,可她总有懂的一天。”
“想不到堂堂晋王殿下也会自欺欺人。”她笑了一阵,眼神又柔软起来,甚至带上了祈求的口吻,“殿下,我是有野心,可我也有真心。阿蘞对你,不生男女之情,而我有。”
吴不晓算是惊掉了下巴,没想到高家姑娘竟然如此锲而不舍,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情绪是失控了一会儿,可结果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越挫越勇。
“公子,高姑娘这朵桃花着实不好碾碎。”吴不晓下了结论。
慕深叹了口气,空濛的眼底氤氲着雾气,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此时此刻,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声的静默。
三人陷在各自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画舫桅杆上忽得飞来一只独眼雄鹰。
临平公主和慕白蘞距离礁石越来越近,可两人却仍未拉开距离,甚至都不曾有谁快上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从画舫看,那礁石似乎只是很小一块,游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