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慕白蘞跟着慕深在钟毓山庄已过两年。
慕白蘞知道,一旦到了风雪台就没了清闲日子,却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不清闲。
傅青阳因着玄天珠一事,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慕白蘞,虽不指望她能独挡一面,但希望她能懂事识大体,至少不拖慕深后腿。所以一天一经史,三天小策论,七天上演全武行,整得慕白蘞连吃零嘴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傅青阳留课业,慕白蘞尚能接受。可前脚说“如你所愿”的容瑾,后脚就搬到了风雪台,还紧挨着她的房间住了下来,顺道也给了她一本晦涩难懂的天书。
“你不是说,如我所愿吗?”慕白蘞不淡定了。
“确实如你所愿了。”容瑾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不想学魇术,我便随你;你不要卖身契,我也撕毁;你不做我师妹,我更不强求。”
“那你来做什么?”
容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指弹了弹书的封面,一团灰尘便散了开来。显然,这书已经有些年头没被拿出来过了。
“此书名为《易术》,它前日托梦于我,想让寻个新主人。我寻思了一圈,发现还是小白蘞最合适。”
好一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慕白蘞一时竟无言以对,她皮笑肉不笑抢过那书:“东西送到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容瑾微微摇了摇头,翡翠色眼睛满是戏谑:“送佛送到西,我得教会你同它沟通,才算完成任务。”
“……”
容瑾就这样死皮赖脸留在了风雪台。
此后,傅青阳看慕白蘞的目光都变了,像是有满腹牢骚却无处发泄,又像是看出了什么秘密,却不知如何开口。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之前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现在对着她,却变成了唉声叹气,有时还会冒出一句“孽缘”,或是一句“祸水”。
慕深反而没多大反应,似乎与容瑾达成了某种共识。不过,他盯慕白蘞也比以前更紧,只要容瑾一教完,他就准时出现,立刻拉走她一起处理公文去了,绝不多留一个呼吸的时间。
容瑾说,魇术可以不学,根基却不可以废。打好基础,方能不为魇术扰乱心神。他说着这话的时候,难得的认真。那模样俨然是一位语重心长的师者,与平日里戏弄她的样子完全不同。
即使如此,慕白蘞还是时刻提防着,害怕他突然又出幺蛾子,不过,一连数月,他倒也意外地老实,没有变着法整她,只是耐心教她《易术》上的古文字,教她如何稳住心神,分辨梦境与现实。
很多年后,慕白蘞同言疏桐谈到此事,都觉得不可思议。言疏桐倒是没什么意外,说道:“我家主子不过就是欠教训,自以为算无遗策。你当日拒得坚决,让他头一次栽了跟头,于是就改变了策略。”
容瑾的出现,让风雪台一众仆役失了颜色,连带见着她都瑟瑟发抖。
容瑾恶名在外,仆役们如此很能理解。可为何见她也如老鼠见了猫?她明明是个率直可爱的姑娘啊,不至于人见人爱,也不该人见人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容瑾来了风雪台,这周围似乎多了不少眼睛盯着她。
当齐国临平公主找上门,慕白蔹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原来,傅青阳和容瑾的破例知道,震惊了整个山庄的学子们。在风雪台之外,她早已是昆仑城一大名人。有传言说,慕白蔹是容瑾师妹,看上了傅青阳的弟子慕深,便央着容瑾走后门,顺利拜了傅青阳为师。容瑾担心师妹唐突,也紧跟着住在了风雪台。这才有了傅青阳和容瑾同框的情景。
传言她惊才绝艳,自视甚高,曾三拒傅青阳的收徒之邀。最后为傅青阳诚意所动,勉强应了。听罢,慕白蔹忍不住吐槽:傅青阳从来没想收徒,她也从来不是傅青阳的徒弟。
在钟毓山庄,容瑾是魔头一般的存在,他的师妹自然而然也被魔化,被称作妖女。一些容瑾耸人听闻的传闻中,也慢慢加入了慕白蔹的戏份。故而,风雪台一众仆役也很是惧怕她。
虽有惧怕的情绪,但拦不住一众学子们的好奇,所以隔三差五前来风雪台围观妖女慕白蔹。猎奇围观者有之,嫉妒不服者亦有之,临平公主便是其一。
临平公主乃齐国最受宠的公主,出行阵仗可比之齐国太子。她向来自视甚高,如高若兮一样,以拜入傅青阳门下为目标。奈何傅青阳看不上,威逼利诱,都未能使傅青阳松口。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入了天璇峰。
慕深与高若兮是闯了莲花牢,临平心服口服。可这慕白蔹却能让傅青阳破例,如何不让她气闷不甘。她倒是想看看,慕白蔹究竟何方神圣,竟能入了傅青阳的眼,风头竟能盖过高若兮,盖过她。
临平公主居高临下看着正在啃鸡腿的慕白蔹:“听闻你惊才绝艳,不如我们比比。”
“啊?”慕白蔹狼吞虎咽吃完鸡腿,油腻腻的一双手随意地用衣服擦拭,而后笑呵呵地看向临平,“公主莫听有些人胡说,我无才无德,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比的。”
行为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临平看着对方衣服上一滩油渍,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
“客套话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