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个小失误,慕白蔹再次成为杏林谷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在祠堂不过一个时辰,与晋王间的故事便传开了不下五六种。
捣药小童说,二姑娘粗心大意,抓错一味药,险些害姑爷七窍流血而死。
厨房莫大娘磕着瓜子反驳,药一味也没错,是姑娘不知分寸,不顾姑爷病重狼性大发,害得姑爷损了精元。
砍柴大叔更是脑洞大开,说白蔹这二十多年来无人问津,突然来了个俊俏郎君,很是古怪。极有可能是她掳来的,那公子宁死不从,服毒自尽。
烧火大叔附和,说不定是二姑娘以毒药逼迫那公子就范呢!
……
这些话,都是慕白术转述给慕白蔹的。
那时,慕白蔹正跪在列祖列宗面前默写着《医训》。
慕白术抱着一叠被褥慢慢挪到她身边,开始铺床:“大家越传越离谱,二姐都快成强抢民男的妖女了。”
白蔹没有接过白术的话头,而是感动地望着白术。当她可怜地被罚一个人跪祠堂,谷中众人却专注于添油加醋魔化她,唯有白术惦记着她会冷,特意拿了被子,还为她铺床。有弟如此,夫复何求。
白术铺好被子,麻溜地钻了进去。
白蔹一愣,更加感动:“阿术,你太贴心了。谷中夜寒,早些回去睡觉,不用替我暖被窝。”
白术小童子愣了愣,随即露出愧疚之色:“二姐,对不起,只顾着自己,忘记该给你也带一床被子。”
呃!白蔹嘴角一抽:“什么意思?你不是专门给我送被子的?”
白术挠挠脑袋,犹豫片刻,道:“二姐,先声明,我不是害怕,也不胆小。但是,最近谷里出了怪事,我觉得一个人呆着不安全,想和二姐一起……嗯,对,保护二姐!保护二姐安全。”
确定不是让我保护你?白蔹斜睨一眼自家弟弟,小小年纪倒是傲娇得很,还会给自己找借口了。
自知自己的说辞没有说服力,白术小童子脸上浮现羞郝之色,从被窝爬出来:“二姐,我再给你拿床被子去。”小胳臂方一伸出被窝,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眼神中犹有犹豫挣扎之色。
知弟莫如姐,白蔹看他这副神情,自然知道是因为害怕。
“一个人不安全,别去了。也别担心我冷,今夜还被阿姐罚抄《医训》,定是睡不了的。”白蔹拦下白术,重新将他塞回被窝,“讲讲最近谷里出了什么怪事。这几日,都在忙着救晋王,对谷里发生的事不曾关注。”
白术点点头,娓娓道来。
起先,是厨房每天少只鸡。大家以为是黄大仙出来偷东西,准备了各种陷阱一无所获。有天晚上,砍柴大叔看见厨房亮着灯,窗映出一个壮硕的身影,正在吃着鸡。想着近日厨房频频遭窃,猜想便是那偷鸡贼,但是等它开门进去,厨房空无一人。后来谷里越来越多的人说看见一个影子吃东西,传得很是玄乎。
慕白蔹挑眉:“一个会故弄玄虚的偷鸡贼?”
“还有更玄乎的。”慕白术忽的激动起来,表情有些恐惧,又带着几分猎奇的兴奋,“二姐,我看到了两个砍柴大叔!那天,我在厨房看到他,但是我出门转角又碰到了他,厨房进进出出就只有一条路,他出门必然会遇到我,但是没见他出来又看见他进去。当时也没觉得奇怪,但是后来我又看到两个莫大娘,两个小红,两个紫苏……而且,行为举止,说话语气都一样,要不是机缘巧合,短时间碰到她们,根本不会想到是两个人。这简直就是《凤城遗记》的画皮鬼!书上说,画皮鬼无影无形,喜欢披着人皮干坏事。你看,影子吃鸡,两个一模一样真假难辨的人,不是画皮鬼,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少看这类精怪异志小说,省得天天自己吓自己。”白蔹弹了弹白术额头,“早些睡吧。”
白术撅起嘴,有些不高兴:“二姐,你也不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空穴不来风,既有这说法,那有精怪也不奇怪啊。”
白术小童子素来喜爱这些神鬼故事,虽然有时会被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但那股求真的劲头却与日俱增。几乎是哪里有怪事,他就往哪里蹿。这一点,颇让白微和白蔹头疼。
“这世上不只有画皮鬼,还有易容术。”
“易容术?真的有那种以假乱真的易容术?你见过那样的人?”白术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
“自然见过。”白蔹脑海中浮现姚雍和那张快进棺材的脸,一阵鸡皮疙瘩就冒起来,“得罪大姐的落英楼里就有一个,不过,总爱易容成老头,品味很是独特。”
“上次跟二姐一起的红衣哥哥?”
“不是,是另外一个。”
“二姐,下次你可以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吗?”白术小童子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这次绝不让大姐知道。”
白蔹一脸不相信:“算了吧,大姐一个眼神,你就全招了。再来一次,我俩谁也别想再出谷。”
白术委屈:“我哪知道大半夜的,大姐会杀过来啊!不小心就说漏了。”
那日,白蔹跟白术约好给她留个夜门。谁知,白术掐好时间去开门,却遇见了白微。两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