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听到明霞所问的事情,脸上立刻出现诧异的神情,她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打算县城里安定下来了?是找到什么单位了吗?”
不怪刘姐会这样询问,因为如今没有私企,就业范围也很狭窄,从农村到城镇居住,没有单位支持,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因为你生活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有生存的权利。
这个年代的工作岗位都有子女继承的传统,像明霞这样无根无靠的乡下人,想要考入国有企业,没有点儿关系,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竹编厂那边,可能会有消息。”明霞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刘姐似乎自己脑补出一个答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那就好了,竹编厂的女工虽然辛苦了点,工资也不算太高,但手勤点,日子也是能过得下去。”刘姐点点头,她心里有了解释,便不再多问,而开始跟明霞聊起了她所知道的房屋情况。
以竹编厂为幌子,掩盖她与泽丽寨交易获得的生存资本也是明霞在特殊时期的一种自保手段。
否则,她们搬到县城,若没点正经的工作,难免接触的人不会怀疑她们母女几人经济来源的问题。
“这两年县城有不少人家,到西门顶那一带盖房子,倒是逐渐热闹起来。”刘姐一边问明霞要求,一边合计着。
“不过,你不是县城的户口,是拿不到宅基地的。”
“是呀,就是看看有没有稍微清楚点的房子,能租能买都可以考虑看看。”明霞没把条件说死了,试探地问道。
“租房?那不可能。”刘姐猛摇头,把明霞的一种选择给完全否定了,“现在谁敢给你租房子,房子空着也不敢。”
“那有卖房的?”明霞紧接着问道。
“有是会有一些,我去年还听说南边有个小院卖出去。”刘姐点了点头,回忆说道,“那小院就在粮食站那条路往造纸厂方向拐过去,地方倒是挺大,就是远了一点,听说是县中学的一个老师买下来的。”
明霞来县城的时间毕竟有限,之前只了解了凤城县大概的区域分布,但对每个区房屋的具体情况,比起打小在县城长大的刘姐,那是差远了。
刘姐往上数,好几辈就在县城安家了,闭上眼睛,都能知道那些房屋里,每家每户住的人与她有什么朋友亲戚关系。
就闲聊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刘姐就给明霞说出了好几处没人居住的空屋。
这些人的情况与周国红有几分相似,前些年盖的房子,但是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屋子就空下来了
这年头卖房的人少,租房更是没有,空出的屋子要么借给亲朋好友暂住,要么就只能空着了。
没有刘姐的消息,明霞还真不知道凤城县居然有这么多房子没有人居住。
房屋闲置只是基本条件,剩下的事情,就是打听这些屋主有没有卖房的考虑。
明霞来县城一趟并不方便,她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拜托刘姐帮她问一问。
但凡对方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性子,明霞也不会打扰她。
刘姐性格确实不错,平日见面就爱与人打招呼,根据周国红所说,是左邻右舍中最为热心的。
听到明霞的请求,刘姐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就应下这件事情。
“不就是帮你问问,小事一桩,你等着,我目前就知道西门兜前路靠山那边的一套房子,那是我小学同学,夫妻俩五年前盖的房子,都是用很好的材料,不过后来她夫妻被调到市里面去了,孩子也跟过去,那房子就空了一年多了。我给你问问看。”
刘姐说这是小事,实际上明霞知道,这里面花费的功夫,还是挺麻烦的。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想要联系一些不在县城里居住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前过来的事情,不确定刘姐肯不肯应下这件事情,明霞也不敢拿太厚的礼物过来。
这下她既然应承了此事,明霞下次拜访的时候,肯定要多准备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
从刘姐家告辞离开,天色依然全黑,不过她家几乎就在周国红家的对门,一小段路走回去也没什么危险。
刘姐看明霞带着大花走进门里,才笑着招了招手,把自家的大门掩上。
也不知道这一回是否关紧了。
大花直到明霞走进屋子里,将煤油灯打开,才凑近明霞身边,吃惊地问道:“娘,我们要搬到县城来?”
在今天之前,明霞对这件事情连口风都没漏出去一点。
如果不是大花一贯沉稳,把持得住秘密,她也没打算让她了解这件事情。
“是有这种打算,”明霞将煤油灯放在桌上,给自己和大花各到了一杯水,耐心地对她解释说道,“这件事情,除了你和我,连两个妹妹都不能说,包括阿依小山姨姨在内的任何人,知道吗?”
大花先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明霞的交代记下来,才担忧地问道:“可是,娘,我们搬到县城来,没有山种菜种地,没有工分,也不能养胖灯虫,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过日子?”
大约因为过往的经历,大花对生活的风险总是有很深的忧虑。
尽管目前衣食无忧,但她内心的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