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扭身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化纤袋子,跳下车来。
“彪哥。”扛着扁担的肩膀早就麻木没有知觉,明霞卸下扁担上挂着的两个竹筐说道,“不好意思来迟了。”
周国彪说话很客气,他将手里的化纤袋子递给明霞,说道:“没事,我这还不算迟,来得及。这是上次你拿得那些菜换到的东西,你说不要钱,我给你换了十个光饼,一袋虾皮干,还有五斤小咸鱼干。”
这是明霞上一周与周国彪交易换到的东西。
只要明霞带来的瓜果蔬菜,周国彪都会收走。
凤城县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县城内可耕种的土地也不算多,靠近海岸的地势虽然平坦,但大部分都是几乎不能种植的盐碱地。
这一阶段,城市与城市的交通也不方便,除了像苹果这样耐储存的水果,凤城县的几乎所有的蔬菜瓜果都来自于城郊生产队供应。
如今的乡村不像几十年之后,农业种植根据市场方向调控,哪些产品需求高,销路好,就种植这种农产品。农村的集体生产队农业生产的首要任务,是粮食生产,是每年上交的公粮,是队员每家每户能吃饱饭的生计。
所以,凤城县周边乡村生产队在农田分配上,是好田种稻,次田种番薯,再不济也能种点土茶,至于蔬菜瓜果,一般都是生产队员自家家自留地里种,自己吃一点,挑到县城里卖点。
至于凤城县里农贸市场卖的蔬菜,一部分来自农垦农场的供应,还有一部分是县城郊区农民种植,数量会差了许多。
多种因素影响下,即便是在瓜果飘香的八月,县城里这些食物的供应还是十分紧张。蔬菜公司里每天摆放的蔬菜瓜果数量有限,天不亮去排队买菜,是这个时代很常见的行为。
普通的青菜还算能跟上供应,但像西红柿,黄瓜,茄子这类产量不高的瓜果,就很难买到了。
所以,像周国彪这样常年乡下和县城两边跑的运输司机,难免都会借着职务的便利,给自家或者关系好的亲友从乡下带点蔬菜瓜果。
不过,木材厂的位置与白山镇和他其他村子有好一段距离,想去镇子上换点东西到底麻烦,在没跟明霞说好之前,周国彪一般是前一天开车上山后,赶路去一趟白山镇,找熟人收点山货和新鲜的果蔬。
后来周国红请他帮忙给明霞带点货下山的时候,周国彪最初是碍于自家表妹的人情应的。说是新收的徒弟家里困难,但有腌制的果脯县里供销社肯收,不过来往不便,让她帮忙捎带下来。
腌梅咸李这玩意,当不得饭吃,不过东西分量也不多,周国彪也就应了。
不过,他是没想到,明霞打算让他帮忙带的东西,除了卖给供销社的润喉甘梅,还有自己家种的农产品。
这可正合周国彪的心意。
可别说,明霞给他搬来的这些瓜果可不赖,市面上也少见得很。
而且明霞交换时不要粮票,只要周国彪帮她带些县城里用钱就比较容易买到的东西,更让周国彪觉得方便。
“彪哥,这一筐麻烦你帮忙带给周教练了。”明霞将箩筐里的山藤给拆了,把里面打包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交给周国彪。
整筐不好摆放,化整为零会更轻省些。
八分熟的西红柿,水灵灵的小黄瓜,墨绿色外皮的贝贝小南瓜,还有用大芭蕉叶子包裹起来的黄秋葵,还有剥得干净的野蒜。
二花吃住都在周国红家里,所以明霞每次与周国彪换东西,都会给周国红那边留一份。
交给周国彪的另一筐东西,也差不多是这类瓜果。至于叶菜,明霞倒是拿得少,比较比起能当水果吃的西红柿和黄瓜,农贸市场上的叶菜倒是比较容易买到,不值得她大老远背过来。
“这次没润喉甘梅呢?”周国彪奇怪地问道。
“这一批还在晒着呢!”明霞解释道。
二花离开家,还是对家里的活计有影响。
以往晾晒浆浆津果实,二花和大花两个人配合,基本都能把活收拾清楚。
如今二花不在,光靠大花一个人,又要照看两个小的,又要割草喂兔子,若是再加上浆浆津处理的工作,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太繁重了。
所以明霞在二花离开之后,控制了胖灯虫喂养的数量,润喉甘梅大部分的制作工序明霞也自己完成。也因此,制作润喉甘梅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润喉甘梅的制作借鉴了阿佘族的苦梨膏,周茶娘的揉茶手法,还有明发云给的配料草料方子,正是这样麻烦的方法,才去掉了浆浆津果实里令人不喜的苦涩味道。
周国彪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车座后的小空间,然后把这次他从县城带上来放进明霞已经空了的竹筐中。
“这是我老妹让我带上来的,她让你别跟她客气,你拿去的瓜儿她都收了,她弄来的这些蛏干你也别推。”
明霞接过一袋大约有两三斤重的布包,里面发出微微的海腥味。
她正想说点什么,就被周国彪开口打断。
“对了对了,你上次拿的那种像塔一样,里面还有籽儿的菜这次有拿吗?”周国彪笑得特别诚心地问道。
“黄秋葵吧,被芭蕉叶装起来那些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