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和周国红在屋外吹着热风,闲聊二花的安排,而在旁边的小屋里,大花和二花两个小姐妹也凑在一起,把分给她们的牛奶花生冰棍慢慢地舔完。
“阿姐,原来大冷天里冻死人的雪和冰这么好吃!”二花不舍地吮了一口还沾着牛奶花生味道的木头棍子,意犹未尽地说道。
大花“嗯”了一声,她吃得慢些,冰棍还有一小截,她把它放在嘴里含着,让冰冰凉凉的快意感觉在自己的口腔里多停留一阵子。
不过,二花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她们出去找吃得,二花看到草丛边降霜后的冰片,饿得慌的二花眼馋,趁着自己没留神,就把脑袋凑上去,伸出舌头舔冰。
没想到偷吃不成,反而把舌头黏在了冰上,然后慌慌张张地扯开的时候,硬生生撕了一块皮肉。
“阿姐,如果能把冬天的雪冰存到现在来吃,该有多好呀!”二花恋恋不舍地放下木头棍子,巴砸巴砸嘴巴说道。
“走,咱们吃好,洗个手,回来整理东西。”大花笑了笑,说道。
她们两人离开屋子,走到先前洗手的水缸旁,用勺子打了水把手洗干净。洗手的时候,她们还路过明霞和周国红躺着的小竹床,大花听到几句她娘和周教练的在说话。
洗完手回到屋子,大花一边将大竹筐里她们娘置办的生活用品一件一件归纳整理,一边奇怪地问道:“刚才周教练说要送你去上学?我记得二伯奶奶家的孙孙,实打实九岁才去上学,城里咋这么早送你上学?”
这个问题,将衣服叠好放在床铺上的二花也回答不了,只能不太理解地摇了摇头,“没事,娘说可以就可以了,管他的。”
大花认同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记下,打算等别人不在的时候问一问娘。
因为要离家求学,明霞优先添置二花的衣服,她目前拥有的衣物也是全家人中最多。但仔细数来其实也没几件,两个手脚利落的小姑娘,稍微折腾几下,就摆放明白了。
把明霞和周国红吩咐的事情办完,大花才有心细细打量起这间据说留给二花的房间。这屋子可有她们在山上房间的两倍大,屋子里摆着上了红漆的木头床,同色的木头衣柜,还有一张不大的小方桌。
床边是一扇窗户,绿色的木头当框,一片一片大花只有在镇子上看到过的透明玻璃镶嵌在木头框里,正午太阳大,屋子内可比安装自家手编的竹窗的房间明亮多了。
就这样不放过分寸的打量,大花一直都没有踏实的内心逐渐有了着落,她看了一眼二花。忙完了事情的二花坐在床边抠着手指,从小跟着自己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挨饿受冻,一起刨地吃虫子的她,嘴巴微张,跟她们娘一模一样地眼睛里满是茫然。
大花坐到二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在家里一样,唤了一声。
“阿姐……”二花看过来,低低地回了一声。
“阿妹。”大花抬起手臂,温热的手掌覆盖着二花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这里住得好,吃得也不赖,你跟着周教练,要好好训练。”
大花其实是记事很早的孩子。
二花刚出生的时候,她也才不到三岁,但是她现在还记得她裹在被子里的场景。瘦瘦小小的手脚时不时乱舞,过分响亮的哭声常常引来游家人的咒骂。
那时候,她们娘还稍微记得养她们,游家的奶还能容忍她娘喂给二花一点锅底的稀粥。后来,三花生出来,她们的日子就彻底不好过了。
幸亏那时候二花也会走路了,她怕她们饿死了,便牵着她的手,去外面找吃的。
邻居大婶给的地瓜头,野草底下的小萝卜根,没有毒的野臭花,土里钻出来的弯虫子……
不过是不到三五岁大的孩子,走也走不远,村子附近能吃进肚子里填饱的东西,早就被一轮一轮的扒拉干净了,能被她们找到的,也就是些连村子里半大小孩都看不上的肮脏货。
地瓜头里全是粗经络,好吃的小萝卜根早就被眼尖的山娃子们挖空了,给她们留下的只有能把人眼泪辣出来的草根,发臭的山花倒是肥厚,但第一次吃得时候,味道臭得让大花把隔夜的酸水都吐出来了,至于跟地上土一样颜色的虫子,更是腥得作呕。
二花目光盯着灰白色的墙壁,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眼神从墙壁翻到了屋梁上,说道:“阿姐,这么好的屋子,要是你和娘,还有阿妹们也能住进来就好了。”
大花眉心皱起一个小折痕,面色微微沉了沉,二花看到她的表情,突然觉得跟娘拉下脸来教育她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顿时心里直打鼓地看着大花。
大花捏住二花的手,说道:“老二,你跟着周教练训练,就是要凭本事吃饭,用二伯奶奶的话说,就是她的手艺要传给你。我跟娘和周教练什么关系?凭什么住进来?我跟娘以后多干活,也会有我们自己的大房子。”
“我……就是难受。”
“别难受了。你以后一定要跟着周教练好好学手艺,不要怕苦,也别怕累。”
“嗯,我知道了。”
“你还记得村子里游大熊家那个最小儿子吗?”
“就是前些年好运气被送去老石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