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贼脸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开始颗粒化,像被风吹散的灰一般慢慢消失。
柏芜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眼球重新长了出来,他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观察着乌贼脸的头部,他看清楚了乌贼脸具体长什么样。
那其实是张女人的脸,只是鼻子比正常人大了四五倍,鼻梁到山根像是基因突变般高高地隆起,拳头大的鼻孔里垂着数根两米多长的触须,像是没剪干净的鼻毛。
这鼻子大的实在离谱,以至于盖住了大半张脸,松垮的鼻翼甚至盖过了嘴巴,像是人脸上装了只硕大的乌贼。
乌贼脸的手缓缓地抚摸着柏芜槐的脸庞,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她残破的身体淡淡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柏芜槐起身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比刚才好了不少,他看了看背后躺在地上的头盔男。
他死了,死的非常透彻。
“真是可惜,还想在他死前多问点东西出来。”柏芜槐开始检查头盔男的身上,他想试试能不能再找点有用的东西,不过除了自己手中的那根木刺,头盔男身上就只剩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了。
“这混蛋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柏芜槐皱了皱眉,这下就更可惜了。
头盔男明显在对付怨魂上是有点经验的,身上也携带了能伤到怨魂的武器,但他的心态实在太过脆弱,很容易就陷入慌张,且他被柏芜槐干扰了注意力,连一只怨魂都没干掉,所以也只是“有点经验”。
“这家伙儿应该不是幕后主使。”
就算不考虑头盔男刚才说的同行一类的话,他实在是太菜了,虽然柏芜槐自己也只是个刚入门的新手,但是头盔男的战力实在弱的感人。
这样的菜鸟怎么可能查到自己家的住址还跑过来算计自己?
“为什么四周还没恢复原样?难不成有别的同伙?”柏芜槐看了看本该是消防安全门的那堵水泥墙,门还是没出现,粗糙的墙面显得有一丝冰冷。
柏芜槐举头看着上层的楼梯,又看了看天花板,头盔男刚刚是从上面突然掉下来的,当时的柏芜槐视觉还没恢复,他没看到具体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还是从天花板穿墙而过落下来的。
“不对,应该就他一个人。”如果是有同伙的情况下,头盔男应该第一时间寻找同伙的帮助,而不是在发现自己无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找柏芜槐联手。
就算他是被同伙背叛扔进了自己所在的这个黑暗空间内,也应该会有别的反应。比如破口大骂。
柏芜槐单膝跪地,试图摘下头盔男的摩托车头盔,就算只是个小卒,他也想看清对方的脸,也许日后能搞清楚头盔男的身份,以便摸出更多的线索。
“好紧!”柏芜槐拉了两下头盔没取下来,他用膝盖压住头盔男的肩膀,双手握住头盔使劲一拔。
“嘶~~~!”头盔男的脖子处发出了血肉剥离的声音,腥臭的血液溅了柏芜槐一脸,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头盔。
柏芜槐确实是把头盔摘下来了,只不过连带着头盔男的脑袋一起。
头盔男的整个脑袋掉了下来。
柏芜槐看着自己膝下的无头尸体,脖颈处的断层还在往外流淌着鲜血,手中头盔里的脑袋缓缓地滑出,掉落在地,脖子往下还露出了一截沾满了血肉的脊椎骨。
那是张大众脸,相貌平平,普通得几乎没有什么特征,碎发,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柏芜槐隐约觉得好像在哪看到过这张脸,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他现在也没空去回忆,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柏芜槐确实被震惊到了。
自己虽然见过鬼也杀过鬼,但那毕竟是鬼不是人,眼前的头盔男尽管是来杀自己的,但怎么说也是人不是鬼,刚才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分尸。
更让自己震惊的是,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乌贼脸的触手的确扎中了头盔男的颈部,而且在之后试图摘下头盔的时候也有在撕扯头盔男脖子的举动,但尽管如此,就算是把松动的脑袋拔下来,也需要很大的力量。
把一个成年人的胳膊扯下来需要好几吨的力量,更别说脑袋了。
柏芜槐开始思考,头盔男不算强壮,但是怎么也是个正常健康的成年男性,自己方才单肩顶着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男人往前冲锋,换做以前的自己可没这个力量。
柏芜槐往墙上捶了一拳,留下了一个浅坑,看来自己的力量确实变强了,不过还是没到能把人脑袋拔下来那么恐怖,头盔男的脑袋应该是刚才被乌贼脸已经快扯下来了,变得松动。
负罪感有所减轻,柏芜槐起身看了看手中的木刺和口袋里黄符,这是等下要拿来保命的东西,铁木鱼在刚才眼球掉了的时候落在了地上没捡,他现在得去把铁木鱼捡回来。
方才眼球掉落的时候,他挣扎着往楼梯上走,但是身体上的痛感和视野上的不便让他没走多远,最多也就两层左右。如果底下的两个怨魂还在和老吴战斗的话,那么应该还是能听到打斗和嘶吼的声音。
和乌贼脸战斗的时候他注意力过于集中可能没注意到,不过现在他一点都听不到楼下有什么声响。
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