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目前从贺年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对于厨艺“天赋异禀”的样子,但严锐之现在心情好了不少,很给面子地“嗯”了一下。
“厨房有洗碗机,你不想折腾了就扔进去。”
他这句话意味着不计较贺年做粥不成反糊锅的事,对方一听也明白了,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我会收拾干净的!”
“怎么突然想着学这个。”严锐之空了两天的胃终于被填满,食物的温暖让他的音色都变得柔和了一些,问道。
“这不是因为上次您去我那里,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么。”贺年说道,“我当时看着是挺简单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声音小了许多:“我就想也试一试。”
“你试吧。”严锐之想起贺年那“寒窑”的厨房,确实是过于狭窄了一点。
再想起当时贺年一副想帮忙又不知道从哪里插手的模样,觉得学一学也不错。
贺年大概是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甚至还有点不习惯:“真的?”
“那你别试了。”严锐之的“好脾气”瞬间没了,抬眸剜他一眼,立刻改口,懒得再说第二遍,“不准用。”
而对方却因为这句话更开心了一点,严锐之正觉得莫名,就听见贺年带着笑意的声音:“看来严总睡得还不错。”
都有力气开始冷言冷语了。
后半句他没说,又开始哼之前在云林市唱过的粤语歌。
严锐之看着他的背影,早上医院里那个令人心悸的梦在这一刻终于消散,只剩后一个梦中凝在记忆里的那双手。
贺年开始收拾厨房,严锐之没回房间,开了音响坐在客厅里看新闻。
郝帅那边没什么消息,毕竟才过了一天,又是休息日,后面还有不止一次的交流,跟京行的合作也没那么容易谈下来。
之前解密游戏测试的返工还没发过来,这也让他难得有个清闲的周末。
过了一会儿,贺年总算收拾完了走出来,严锐之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总之T恤的下摆和裤子都湿了不少,看起来甚至有点狼狈。
他又看了一眼,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对了,严总,”贺年走过来,看上去并不心虚地问他,“我这两天可不可以暂时睡在你这里?”
严锐之没立刻回答,等贺年说完。
果然,对方支吾了一下:“我那房子这两天有点漏水……”
他瞥了严锐之一眼,才继续道,后半句理直气壮了一点:“加上今天那个医生说,让我这两天,多……”
“多关照你一下。”
“他让我监督你饮食规律一点!”有了医生做靠山,贺年说着说着底气都足了,“所以这也是我想学做饭的理由。”
严锐之动作顿了顿。
学做饭的理由,是因为要监督自己饮食规律。
乍一看上去有点道理,却忽略了原本存在的必要条件。
“贺年。”严锐之叫了他一声,却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衣服是怎么湿的?”
听见他这么问,对方脸上一窘,手也背在了后面:“我跟您家里的灶台不太熟悉!”
还好收拾的时候严锐之没进来看,贺年什么东西都要擦洗三四遍,水少了还嫌不干净,水多了又漫得到处都是。
得亏严锐之有个洗碗机,不然他可能半小时都出不来。
严锐之不再问,扬了扬下巴:“我卧室最里面的衣柜下,有个纸袋。”
贺年不明所以:“怎么了?”
“去拿出来。”他重新靠回沙发上,仰面看着天花板的灯,“试试。”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开口时难免有些怪异。
贺年走过去很快找到了,拎到严锐之面前:“给。”
“是给你的。”见贺年好像还不明白,严锐之没接,只得无奈重复了一句。
眼看贺年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他偏过头去,回避似的说:“看看合不合身。”
他至今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买了,严锐之在心中想,难道是贺年那件衣服上的“C”太显眼了?
他虽然明白攀比不是什么好习惯,也觉得自己不能助长这种风气,他跟贺年的关系已经不那么单纯,这样做也只会让这段关系变质得愈发厉害。
可是他总是想,贺年能力强性格好,还在京行实习,要是穿了那件衣服去上班,会不会被人笑?
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思及此,严锐之又觉得心安理得,重新转过头来。
他把价签剪了,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说:“那天跟郝帅逛街时看见的,顺手。”
“我……”贺年的表情却有些古怪,“我已经收过您的钱了,不好再收你买的东西。”
严锐之看了一会儿才问他:“有什么分别么?”
“是因为我今天送您去医院吗?”贺年看着他,语气却很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严锐之觉得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有点难以回答。
他别过眼,没否认,又给了另外的回答:“是额外的‘资助’。”
原本贺年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好像那某一瞬黯淡了些。
但严锐之没看见,却好脾气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