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明筝眼里的喜色,陆晚眼里闪过冷意,她不愿再和陆明筝虚与委蛇,索性开口将陆明筝的算盘点破。
“你果然是想踩着我离开镇国公府。”
陆晚欺身上前,鼻尖近得几乎能贴到陆明筝的脸上,她仔细端详着陆明筝。
陆明筝被陆晚突如其来这一句话惊得呆在原地,就连陆晚贴到面前,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扑通、扑通……
陆明筝陡然加快的心跳声成为凉亭中唯一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了扯嘴角:“陆晚,你这话实在可笑!!”
“镇国公府颇得圣心,又手握实权,是当朝权贵之家。”
“只要我留在镇国公府,我就是镇国将军的孙女,当朝镇国公兼镇南将军的女儿,当今身份最尊贵的郡主!”
“我有什么理由离开?”
陆晚听着这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她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陆明筝,就好像是看到了乞丐或是残疾人一般。
陆明筝实在忍受不了陆晚这样的目光,她烦躁的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悲。”
陆晚想起这些日子,扶明月为了让她和陆明筝缓和关系所送出的那些东西,心里莫名替那些东西不值。
“你满口都是权势富贵,可曾想过,你口中的镇国将军,是幼时教你习武的祖父。”
“你所谓的镇国公兼镇南将军,是将你抱在怀里让你骑在肩上的父亲。”
“而那个亲手将你养大,教你识字,带你念书,陪你玩耍的娘亲,竟然因为她无权无势,连提都不配被你提起!”
“在你心里,所有的亲情都一文不值,权势富贵和地位成为你衡量一切的标准。”
“当真是可笑!可悲!可怜!”
“这样的你,确实不配留在镇国公府!”
这是陆晚回镇国公府以来,第一次如此厌恶陆明筝。
她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陆明筝三个字与镇国公府划清界限!
当初她刚回府时,还以为陆明筝只是因为一时失意导致的心术不正,现在看来……
陆明筝早已做好打算,要踩着她离开镇国公府,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开她梦里那场死劫。
陆明筝虽然已经做好离开的打算,可听到陆晚那句不配,依旧觉得刺耳极了。
她不屑的笑道。
“陆晚,你可真有意思,一边说我想离开镇国公府,一边又说我不配留在镇国公府。”
“那你说,我到底想不想离开……”
陆晚不想再听到陆明筝的声音,她面不改色的贴在陆明筝耳边,声音很轻,却如同雷声在陆明筝耳中轰鸣。
“当然想。因为……你不想死。”
“不想给镇国公府陪葬。”
陆晚轻飘飘留下这话,在陆明筝瞠目欲裂的神情中缓缓走出凉亭。
“陆晚,你回来!”
“你给我站住!”
陆明筝回过神来,快步追到陆晚身边,语气急促的追问:“你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素心被留在凉亭外,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明筝和陆晚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
陆晚迟迟没有回答陆明筝,陆明筝失去耐心,伸手拦住陆晚去路。
“陆晚,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知道了什么?”陆明筝喘着粗气,心慌意乱的跑到陆晚面前。
陆明筝很确定,前世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人知道盛极一时的镇国公府竟然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难道陆晚也跟她一样,是从前世回来的人?
那陆晚为何要一头扎进镇国公府这个必死之地?
陆晚疯了吗?
陆晚究竟想做什么?
无数的问题在陆明筝的脑海中迸发,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陆晚现在都知道什么!
陆晚停下脚步,双手藏在大袖中,把玩着放在袖中的银钗。
元气依附在银钗上,引得银钗在袖中乱飞,正如此刻陆晚的心情般,飞得乱糟糟。
陆明筝的反应,证明她的猜测无误,陆明筝也窥探到了天机。
而且陆明筝知道的事情,很可能比她透过梦境窥得那一星半点的灭门场景,要多十倍,甚至百倍。
否则陆明筝也不会为此舍弃她如此看重的权势和地位。
或许……
她可以试着从陆明筝入手,问出与灭门惨案有关的事情?
“我本不该回来,对吗?”结合陆明筝所做之事,陆晚说出心中推测。
陆明筝眯了眯眼,没说话.
“镇国将军原本会死。”如果没有她插手,陆老爷子生机渺茫。
陆明筝咬唇颔首,算是默认。
“镇国公府会在半月后被满门抄斩,你死过一次。”
直到陆晚说出这句话,陆明筝面色骤变,连原本素心出现在拐角处都没发现。
素心匆匆追过来,却听到陆晚说出这般骇人的话,吓得连忙退回陆明筝的视线死角,脚下一软,顿时跌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陆晚也终于在一步步的揣测中明白,陆明筝身上的怨气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