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情深刻骨,但是有什么用处?他们分开了。
李隆基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间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时间空间的隔离,扬州啊,娘子在长安,真是相隔千里,两个地方一封信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而且两地风土人情,气候完全不一样。他们只能越来越远,最后相忘于江湖了。李隆基深吸一口气,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
娘子回来了,恒泰的事情完美解决,接下来就要培养桃子接班了。皇权的交接很重要,虽然太子储君之位稳固,可是权利交替仍旧不能掉以轻心。李隆基早就想好了,他要在有生之年把权利顺利的交给桃子。而不是等着自己哪一天——谁也不能保证一旦自己闭上眼,会不会横生枝节。自己那群儿子,还有宗室们,就连着自己最信任的功臣们,李隆基都要防备了。
谁叫桃子是小的皇子呢,立嫡立长,都和桃子不沾边,没准有人到时候会跳出来拿着杨玉的经历做文章。李隆基甚至大唐盛世来之不易,不仅是自己付出辛劳,更是祖先们毕生心血,就连着娘子也做出了巨大牺牲。
不能因为交接棒,把这么多人的心血毁了!
“圣人,今天是太子新生女儿的百日,是不是要按着规矩赏赐?”宫中管事进来询问李隆基,是不是按着原定计划派人去送贺礼,顺便给桃子的二闺女赐个名字。
李隆基嘴角抽搐了下,桃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会生儿子!当年我可是——李隆基叹口气,想了想:“还是等着娘子回来,请她给小孙女取名字好了,就按着例赏赐就是了!”又一个孙女,李隆基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家里的确有皇位要继承,身为太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儿子,保证血脉延续啊!
贵妃回到了长安,李隆基自然是心情愉快。杨玉骑在马上,大队人马刚从峪口出来,眼前就是长安了。想想当时离开长安的仓皇样子,看看身后人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离开的时候心里满是愤怒,但是为了什么愤怒?仔细回想下,竟然是模糊一片了。她在为被人监控没有任何隐私愤怒,还是因为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愤怒,还是因为李隆基草菅人命愤怒呢?好像都是,却好像都不是。
或者她内心深处隐隐察觉出来,在没了陆氏之后,恒泰商号的一家独大已经惹来李隆基的猜忌了。她不是恼怒,而是下意识自保罢了。留在长安被慢刀子割肉,最后连着感情都消磨殆尽。商人是永远斗不过权利的。至少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是如此。她离开长安,给彼此一个回旋的空间。
“娘子前边好像有人马过来了!”高力士手搭凉棚,看着远处。杨玉心里嗤笑一声,反正不是土匪,她是偷着溜出来的,难道还期盼着全套贵妃仪仗把她接回去吗?
马蹄声,号角声传来,似乎还有乐声,等等,这个乐声怎么有点耳熟呢,没等着杨玉反应过来,就见着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圣人带着全副仪仗在山中“打猎”,偶遇贵妃,圣人特别请贵妃一起回长安!
李隆基看着杨玉,满心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半天李隆基才挤出来一句话:“娘子辛苦了。回来就好!”
杨玉紧张的东张西望,惹得李隆基忍不住敲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问:“娘子在找什么呢?桃子本来也要来的,但是我没叫他来。”省的他们母子见面,把我撂在一边。
杨玉缩缩脖子,不确定的问:“三郎真的没有安排什么刀斧手,等着我自投罗网,然后——”杨玉做个砍头的手势。李隆基哭笑不得,他抓着杨玉的手狠狠地咬上去:“你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娘子既然知道害怕,怎么还回来呢。何不趁机在蜀中逍遥度日,做个安乐公?”
“哎呦,疼!快点放开我。我这个人最胆小,惜命。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想长长久久的活着。我担心哪天三郎厌烦了我,我干脆还是自己走吧,省的惹别人不舒服,叫你费事想办法把我撵走!”杨玉无限委屈,一副你要是敢在瞪我一眼,我就立刻回去的架势。
“你个计较的小东西。我若是嫌弃你,何必用天子的仪仗来迎接娘子回去呢!”李隆基咬住杨玉的手指,看着她连声求饶,心情顿时大好。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