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六日,苇江仍未找到,可怜鲁火龙和苟广孝,倒结结实实吃了一顿皮鞭,打得皮开肉绽,足足将养半月方才长好。
原本执行刑罚之人,乃是大长老指定的郎士杰。归云长老听闻此事,便去了清浦长老所在的樵谷山房,言道苇江是自己在山下引荐而来,如今下落不明,自己便有了责任。这次惩罚鲁火龙和苟广孝,自己得派人前往查看查看。
所谓查看,不过就是监视而已,众人皆知这郎世杰乃是鲁火龙身边的马前卒,奴才鞭打主子,怎舍得用力?待得到了刑罚之日,派过去的却是小清菡和唐小闲二人,再过了一会儿,归云长老也来了。
本来郎世杰手持一柄竹节青鞭,准备装装样子屁股上扫几下了事,见归云长老来到,知道这事不可能就这么了结,讪讪一笑,换过了一条黝黑粗壮的蟒龙鞭,轻轻说道:“苟大哥,鲁大哥,这事没法子。您体谅下小弟,得罪了。”
这三十鞭声声闷响,鞭鞭到肉,连小清菡都听得心惊肉跳。打了二十鞭后,还是小清菡上前为二人求情,怕一顿鞭子把二人打死。所以这后来十鞭便轻描淡写,装了一个样子作罢。
从始至终,罗贯通从头到尾,都未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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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一天,清菡正在庭院里习练一套迷影踪步伐,练了一会儿,这孩子踏了前步忘记后步,踏了后步忘记前步,跑了几个圈子,竟然一脚踏空,摔了一个狗吃屎。
归云长老慢慢踱了过来,喝道:“你这心神不宁的,还不如休息一会吧。”
清菡嘟起嘴,问道:“师傅,江哥不会真被人害死了吧?”
归云长老也是一脸阴郁,言道:“那也难说,也说不定这小子见自己烂木桶一个,又修不得真,偷偷下山了呢?”
清菡白了归云长老一眼,道:“江哥不是这种人,便是他要下山,怎么不和我道个别?”归云长老哈哈一笑道:“这小子便是一个无赖,怎会懂得这么多礼数?”
过了片刻,归云长老叹息道:“我看过着小子面相,虽不算一个有福之人,也不是一个短命早夭之人。便不说命理,这小子贼精贼精的,怎么也不会轻易被人害死啊?怎么就忽巴儿不见了呢?”
正在两人说话,门外进来一个道童,言道:“归云师尊,山门外有个放牛娃,要求见您呢!”归云长老一惊,连忙回道:“快快带他进来!”
放牛娃见了归云长老,搁下手中的竹鞭,恭恭敬敬地磕个头道:“老仙长,山下有个猎户,给俺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您。”
归云长老打开信,却是无头无脑的两句话:“老仙长,你要救我命。我在山下,你跟着他就能找到我。”前后十余个字,涂涂改改,倒写错三四个,中间一个“救”字也不会写,就画了个圈。
小清菡看见,高兴的乱跳,叫道:“师傅,这是江哥,错不了。就他能写这么多错字。”归云长老哈哈一笑,言道:“错不了,是苇江,笔迹轻浮,依稀也像一个无赖的德行。”
两人跟着放牛娃下了山,到了山下,见到一头水牛正在吃草,清菡便爬上水牛背,三人一牛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刚绕过一片竹林,忽然道边芦苇忽地分开,一个野孩子背着弓箭跳将出来,大哭道:“归云长老,您要救我!”
小清菡扑了过去,抱住苇江的腰道:“江哥,江哥,果然是你,你没死呢!”
苇江强笑道:“能弄死你江哥的人还没出生呢!”
苇江除开进山门,这还是第一次见归云长老,于是规规矩矩给归云长老在道边磕了个头道:“归云长老啊,你要救我,大长老和罗贯通想弄死我。”说罢,眼泪鼻涕横流,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给两人说了。讲到最后,又是涕泗横流,那一日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只能等死,的确被吓得狠了。
小清菡看看苇江,腹诽道:“不是说弄死你的人还没出生吗?现在就吓成这样?”撇撇嘴,大为嫌弃。
听了苇江所言,归云长老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恼怒。他和清浦真人同处一门已有数十载,平日历也并不算和睦,他觉得清浦城府颇深,自私精明,但从未想到这人为了他侄儿罗贯通,竟然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归云长老越是思索,越是觉得棘手。
兹事体大,不敢自专。手一挥,便要带他回去找清玄真人。
苇江却拦住他,笑嘻嘻道:“归云长老,您给我一块灵石。”
归云长老不解,不过还是给了一块中品灵石给苇江。
苇江掂量掂量道:“这做长老的,就是有钱,撒手就中品的。”便把这块灵石给了那放牛娃,放牛娃千恩万谢,连道十余声好仙长,欢天喜地地去了。
归云长老奇道:“还不如给他点银子呢,他一个凡俗人家,要灵石干什么,白白浪费了。”
苇江道:“您老人家不知道吧,这凡俗人家,虽用不得灵石修真,但是可以换不少银子呢。像您这种中品灵石,至少可以换得七两黄金。这石头能驱邪,能入药,还做得首饰,辟蛇虫毒,用途多着呢!您这做仙长的高高在上,不了解民间疾苦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