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正如顾承远所料,皇宫里沉寂已久的警钟发出了七声长鸣。
玉启山所带领的叛军已攻入皇宫,皇宫内里驻守的禁军不过五千,早已溃不成军。
萧元彻负手站在宫墙外的高台上,凝目望着宫外四起地滚滚浓烟和愈来愈烈的火势,白皙的脸上扬起满意地笑意。
顾承远疾步来到他身旁,道:“彻公子,玄南王从怀崎调来的纪阳军已在京都城外待命,只要我们发出信号,纪阳军即刻便可进宫平乱。是否现在就发出信号,以免波及无辜?”
“不急,皇上生性多疑,若不到他生死最后一刻,你这般冒然佣兵入宫,依旧能反咬你一个起兵谋反之罪。”萧元彻言罢转过身打量顾承远一二,而后伸出手拨乱了他的发髻。又略施灵力在他面前这么一挥,转瞬间便伤痕累累了。经过一番捯饬,萧元彻总算是满意了,“这下六殿下可以登台唱戏了。”
顾承远赶到皇宫时,皇上所在的梓阳殿已是一片混乱,除了所剩不多的心腹内卫还在勉力拼杀外,其余宫人都在四下奔逃。
顾承远跃入交战的人群之中,奋力斩杀一众叛军后,才终于突出重围快步进了寝殿。
寝殿内除了榻上虚弱的皇上外,只剩下一个贴身的內监总管,和一旁几个瑟瑟发抖的嫔妃侍女。室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黯淡的光线愈发显得殿中人面如土色。
见到寝殿门被顾承远打开,殿内众人先是一惊,而后看清来人才略微松了口气。
“六殿下!”內监总管上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老泪纵横颤声道,“殿下,定远侯造反,逼着皇上写下诏书让位给五皇子,皇上不肯,他们便起兵逼宫......”
“梁公公稍安,一切我都知道了。有我在此,你们不用担心。玄南王与萧仙师昨日已从怀崎调兵,此刻已达城外很快就会赶到救援了。”顾承远之言缓解了殿内的紧张气氛。
“承远......”皇上这几日缠绵病榻,如今起身十分费力,在一旁嫔妃的搀扶下才勉强半倚在了榻上。
“父皇!”听见皇上唤他,顾承远急急上前,跪在龙榻旁,握住皇上的手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赐罪!”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散乱了几缕在颊边,被冷汗浸得粘在一起,“好孩子,只有你才是朕的好孩子......他们...他们都是一群乱臣贼子,竟想要逼朕退位!”
皇上说着又再次咳喘起来,顾承远立刻安抚道:“父皇,您放心儿臣在这,就是拼死也要护您周全。萧仙师与玄南王很快也会带援军赶到的,请父皇宽心......”
话音未落,一支流矢破窗而入,嗖得一声钉在殿内的柱子上。
虽然偏离得很远,但已足以在殿中掀起恐慌,一个胆小的嫔妃惊叫一声后便吓哭了起来,跪伏到皇上榻前,啜泣道:“皇上,我们怕是等不到萧仙师了,外面的人快攻进来了!”
“住口!”皇上怒喝一声,提起所有的力气一巴掌扇在那嫔妃的脸上,“朕相信承远!那群叛军休想逼朕就范!”
?随着这声怒斥,殿内沉寂一片,使得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更加刺耳,血腥气更加浓厚。
顾承远接过梁公公端来的汤药,正服侍着皇上喝下,殿门却砰得一声再次被撞开,一股寒风吹进来,只见顾承屹带兵闯了进来。
他警觉地环视殿内一圈后,才得意道:“没想到六弟你也在,本想饶你一命,可谁让你自己偏偏寻了这死路。”
皇上见到他气得将顾承远手中的汤药砸了出去,怒道:“逆子!你还想要弑君篡位不成!”
“父皇,您这可是冤枉儿臣了,您身体欠安,儿臣只是在您清君侧而已......”顾承屹说着从侍卫手中接过早已拟好的退位诏书,不断逼近龙榻道,“父皇,您看诏书我都为您拟好了,您只要昭告朝中将皇位传于我,儿臣保证您能平平安安的当上太上皇颐养天年......”
“放肆!”顾承远面若寒铁,起身拔剑挡在皇上榻前,“顾承屹你还知道你是父皇的臣子吗?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你这样的人就算当上了帝皇又有何人信服?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
顾承远的话彻底刺激到了他,他倏而暴怒起来,怒吼道:“来人!把顾承远给我绑起来!”
几个侍卫立即上前,不过两招就将顾承远轻松拿下。顾承屹见他武功不济,得意地嘲讽道,“六弟,没这个实力就不要逞英雄,白白将自己小命搭上何必呢?”
“逆子!不许伤了承远!”皇上怒喝道,强自定住心神,“你这般公然带兵闯宫,就算杀了朕假传诏书,朝中上下也无人会信服!”
顾承屹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道:“是六弟勾结了禁军作乱挟持了父皇啊!儿臣带兵可是来勤王护驾的!”
顾承远在旁解释道:“父皇,叛军谋逆总要有个由头,他们会说来救驾之时场面混乱,虽剿灭了儿臣,但父皇也被儿臣所杀。九州无太子,自然是按诏命立新嗣。”
皇上用颤抖的手按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无力地瘫坐在榻上,看着昔日里宠爱的儿子竟要弑父传位,极怒之下竟说不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