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想,她确实不是纸做的,而且就这点伤,她动动手指就能治好,疯爹没必要小题大做。
但是凉月又深知顾怀酒的脾气,对他解释如同说废话。
行宫的夜里,星星比京城里多太多了,凉月也不困,趴在窗前吹风。
疯爹坐在她身后,手里拿了本奏章,心思却完全不在其上。
疯爹抓了缕女儿的头发:“做妖主,对你很重要?”
凉月诡异地回头,疯爹不是不想她做妖主了吗?怎么又突然这么问?
“师父说,我做不做妖主,我都是妖主,这是逃不过的命运,就像爹爹你,生来就是凌国皇族。这叫,责任。”
必须上纲上线,让疯爹反驳不了。
顾怀酒不肯相让:“你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儿,让他们再等三万年,反正妖的命,又长又无聊。”
“您这是重男轻女?”
凉月反问。
顾怀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爹想你做个普通人。”
“我做不了普通人,我爹顾怀酒,就不是个普通人,我顾凉月注定生而不凡。”
父女俩四目相对,谁也不想让。
凉月把右手缓缓摊开,露出作为妖主才有的咒印,此刻正发着柔和的光。
“闺女,一代妖主不守妖界,反而整日东奔西走地捉妖,你就从来没想过其中缘由?花酿和玄晖尊你为妖主,他们想利用你做的事,怕是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人界与妖界都一样,只要有私心,便有纷争,就凭你,输都输不起。”
顾怀酒甚少这般苦口婆心地说话,给顾凉月都听愣住了。
顾怀酒倾身,捏了下凉月的小脸儿:“我想你活得简单点儿。”
顾凉月深吸了口气,疯爹所言,句句属实。
这疯子疯了五年了,思维逻辑还是这么不一般的清晰啊!
顾凉月浅浅地笑了。
“那你不要做这个王爷了,找个山沟里种田放娃,这样我可以活得非常简单。”
顾怀酒狠心多使了一分力,才六岁,就这么叛逆了,以后还能不能管得住了?
“反正不管是做郡主,还是妖主,都都是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的高危职业,我们各自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了呗。”
顾怀酒扶了下额角,小丫头嘴皮子越来越溜了。
不劝了吧,耳根子这么硬,也不知道像谁。
只能想办法,给女儿留后路,兜住底了。
“助我们成功!”
凉月冲着疯爹伸出五指,“击个掌吧!”
疯爹吸了口气,终是伸出了手。
这天晚上,凉月又不出所料的,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把那只戟,给我!”
“好大言不惭,又不是你的东西!”
凉月在封印上蹦了两下。
男人吼道:“待我出去,第一件事儿就是用那只戟,把你串了!”
凉月抱着胳膊:“你倒是出来呀!你能不借外力,自己破封印出来吗?”
“你这个小丫头有多欠揍你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会让你出来的!”
明天就叫玄晖把封印再加固一下。
“你给本尊等着!就凭你也想困住本尊,你连青染的百分之一分都不及。”男人有些歇斯底里。
“青染是谁?”
凉月问完,就听到男人笑破了音。
“你连青染都不知道,哈哈……看来玄晖,只把你当成一个工具罢了。”
凉月不蹦了。
“青染,是上一任的妖主?”
“哈哈哈……看来玄晖,还真不把你当回事儿!”
“玄晖为什么要把我当回事儿?”
凉月说完,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不是骂自己吗?
男人笑了很久,把凉月都笑困了。
“你笑吧,我要睡了,祝你早日冲破封印。”
凉月不想理这个不知为什么可以与他联通思想的男人,因为这是很危险的,因为对他,凉月一无所知。
“小妖主,小妖主?”男人却开启了叫魂模式,凉月有种想把自己的脑袋都砍掉的冲动!
“你到底要做甚!”
男人不叫了,却说:“你,去过雾涯吗?”
“什么?”又抽什么风?
“哈哈,你作为妖主竟然都没有去过雾涯!你呀!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男人笑够了,终于沉寂了,可凉月却失眠了。
雾涯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问题萦绕在凉月心里,直到她深刻地把情绪写在了脸上,凉月也没有想明白。
桃核儿一早上伺候得小心翼翼,姑娘心情抑郁这事儿可大可小,就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踩到猫尾巴吧。
“姑娘,今日咱们要去慈方庵看太后娘娘,您是穿这套水绿色的,还是鹅黄色的?”
凉月想抓头发,可桃核儿已经把她头发给梳得板板正正的,凉月只好抓两把空气,随口道:“随便吧。”
桃核儿做了比较:“这套水绿色是轻罗馆送来的,这套鹅黄色的是宫里送来的,要不,就选鹅黄色的吧?毕竟今天同行的还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