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攀在疯王肩头往下瞧小皇帝,她画得明明是乌龟呀!
原来是天气热,墨水模糊了,混着汗水都流下来了,搞得小皇帝的脸都黑了两个度。
凉月想笑,但是得憋住,先把这女人除了!
疯王没多理会小皇帝,又转头对上已经呆住了的白莲花。
“王……王爷,奴婢不知竟是小郡主,奴……”
顾凉月狡黠地笑了一下,高举着受伤的手,举到顾怀酒眼前三寸。
她与那白莲花说:“我是狗眼看人低,活该被你戳瞎眼睛,对吧?”
“反了!”疯王吼了声。
一众宫人立马跪倒一片。
凉月晃了晃还沾着碎石子的伤手,另一只手抓住疯王的一缕头发,问他:“父王您说,当如何?”
告状我顾凉月可是专业的!
白莲花又哭泣起来:“奴婢不是故意的,王爷。”
“若是跌到脑袋,可凭你一张嘴胡诌呢!”
凉月用受伤的手指指着白莲花,心想,本娃娃就是要把你的后妈之路扼杀在半路上!
凉月瞧见小皇帝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满是“干得漂亮”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
白莲花激动地摆手,委屈巴巴地眼泪流成了线,凉月自知自己演技没有白莲花高明,心想要么不计前嫌,和疯爹撒个娇吧,先把准后妈斗下去再说。
可白莲花比她反应快,直接“嘎”地一抽,晕倒在地上。
小皇帝又冲着凉月狂挤眼睛:姑奶奶你倒是也哭一哭,晕一晕呀!
凉月却翻给他一个白眼儿,现在还晕有用吗?
顾凉月抬头看向疯爹,见他的视线落在白莲花那张和她娘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就知道他疯爹肯定怜香惜玉了。
凉月把疯王往外使劲儿一推,手上的脏污全抹在疯王水蓝色的翻领衣襟上。
“难怪这些天都不许我进宫玩儿!爹爹心思都在这小院呢!想立王妃,你昭告天下呗!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都无所谓!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凉月小腿一蹬,就跳到地上,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可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双脚又离了地。
凉月再一次被疯王拦住,疯王拉住闺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有所谓。”
然后,凉月听到疯王怒斥道:“一介伶人,胆敢冒犯本王的女儿,还不押入天牢!”
伶人?
难怪屋子里那么多乐器,怪不得自己观察那些乐器的时候,白莲花恼了她。
估计她当时是会错了意,以为凉月是瞧不起她吧?可怕的自卑心态!
可凉月一想起白莲花那张脸,那张与凉月生母一模一样的脸,又不觉得这不是什么误会,即使没有会错意,她们也必然势同水火。
顾凉月不知道疯爹进宫来,是来找她的,还是来拈花的,反正这几日是够荒唐的,也够赔本儿的,不仅丢了产业,还挂了彩,最后还要把那信誓旦旦地离家出走的豪言壮语吞回肚子里,灰溜溜地坐上疯爹的马车,跟他回家。
马车里,凉月把手指上太医包扎的纱布扯掉,这点小伤,她自己就可以治愈,劳师动众根本就是浪费资源。
可纱布才拆了一半,就被疯王拦下了。
疯王掏出个药瓶子,一手捧着闺女的伤手,一手开瓶上药,顾凉月身子往后缩了缩,手却没动。
“送我回雍兰城,师父等我吃饭呢!”
“吃谁的饭?自己家饭不香吗?不许去!”
顾凉月话音刚落,就被疯王怼了回去。
顾凉月把手抽回去:“不用王爷您亲力亲为,我一个人也能活!我要下车!”
顾凉月说着掐着诀要遁走,疯王这回倒不拦着了,捧着肚子笑得比她一个孩子还幼稚。
顾凉月往前探了探,想看看疯爹眼睛是红是黑,是不是又发疯了。
“哈哈哈……”
疯王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眼睛掩在长发里,顾凉月瞧不真切,干脆凑过去,拉住疯王猛拍车板的手,轻唤了声:“疯爹?”
哪知疯王直接倾身把顾凉月的肩膀抓得死死的,他的头搁在她的肩头,尖下巴硌得顾凉月生疼。
“你不回去,我养那些下人做甚?不如……”
“我回!”
不待顾怀酒说出那个“杀”字,凉月就先妥协了,王府里三百多条人命呢,可不敢和疯子再开玩笑了。
顾怀酒,他早不是第一次大开杀戒了。
撵人的是他,强迫人回去的也是他,他是不是忘了前几天他怎么与她冷脸、生厌,把她丢大街上,他自己坐上马车施施然离开的事儿了吗?
疯子的脑回路简直清奇的令人肝疼!
顾凉月老老实实地任疯王把手指包扎好了,又规规矩矩地坐下来,直到疯王收了那可怕的笑,气息平稳一切如常了,顾凉月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凉月用受伤的手指撩开帘子往外看,正巧看到轻罗馆的牌匾被摘了下来,心里郁闷,可又怕这疯子再犯病,只好咬着下唇,把一肚子火气硬憋回去。
包着纱布的手指被握住,疯王坐了过来,凉月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