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惘地问他:“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晏倾颔首,推门而去。
林雨若最后只来得及问他:“晏郎君,徐姐姐,就是你妻子……你们一定很好吧?我觉得、觉得……”
她磕磕绊绊,因自己兄长做过的事而羞愧,想询问又想道歉,却不知如何是好。
林雨若最后怅然:“你们郎才女貌,才是最合适的。”
晏倾沉默,只行了礼,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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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若又在屋中怅然抱膝坐在榻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门“吱呀”打开,韦浮进门。
他并未拿什么墨条,但是屋中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他眉宇间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韦浮关上门,笑:“屋中原来还有人呢。”
林雨若纵是不是什么机灵聪慧的女郎,却因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而从他眉目间看出了几分端倪。她心中向下沉,口上喃喃:
“师兄手中没有拿墨条,可见方才说没有墨了只是借口,你不过是要离开。这样的话,晏郎君听懂了,他跟着便告辞,可我却傻,没有听懂韦师兄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师兄是真的去取墨了。我怕这门关上就打不开,一直在里面等师兄回来,原来是我多事,师兄并不需要我守门。”
昏暗的光中,韦浮靠在门上,看到坐在榻上的小娘子低头抹了抹眼睛。
他心中平静:是在擦眼泪吗?
韦浮面上淡笑:“小师妹想多了,不过是一些公务不方便他人知道罢了。小师妹若是伤心,为兄只好向你赔礼道歉。”
他说着便俯身行大礼,林雨若连忙从榻上跳起来,不敢接受他的大礼。
她睁大眼睛看他,惊骇又迷茫,急急地将他扶起来。灯火下,二人眼睛对上。
韦浮弯眸,温声:“小师妹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离家出走,你爹娘知道了,该多担心?就是你那兄长知道了,恐怕也要为你着急。”
——你看这个人,他真的清贵无双,眼中含笑眼底无情。她看明白了他的皮相,可她看明白他背后隐藏的东西吗?
林雨若信了他眼中的关怀怜爱,委屈涌上。她喃喃道:“师兄,我方才有和晏郎君说话。可是晏郎君说人不能交浅而言深,很多事他不方便教导我。但是你是我的师兄,我若有难处,我可以请师兄指导我吗?”
她澄澈的眼眸目不转睛,揪着他衣袖的手因畏惧怯懦而用力得发白,眼中映着的烛火光,像泪水一样。
韦浮静然。
他心里想哪有什么师兄妹的缘分,他承认的师妹,从头到尾只有一人。
但是在林雨若的眼睛下,他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睫毛一颤,眼睛不经意地向窗外飘去:“你有什么疑惑?”
林雨若松口气。
她轻声:“我一直活在一个假象中。我以为我身边所有人都是喜欢我的,我过得轻松而开心,我身边人脸上都挂着笑,我以为大家和我一样开心。但是我最近才发现,这也许是我爹逼大家的……”
她语气中带了浓浓的哽咽:“我喜欢的人,朋友,也许根本不想这样。是我爹非要把大家聚起来,给我营造一个幸福的梦,让我健康快活。但是我的快乐,是以我身边人的痛苦为代价的。我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的每个人,也许都过得很不开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韦浮静默。
女孩儿的泪水滴在他手上,他垂目看半晌。
韦浮问:“这便是你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哭泣的小娘子摇头又点头,抬头怯怯看他一眼,脸上泪光点点,怕被他厌恶。但是林雨若不知道韦浮是当真不在意,还是伪装得不在意,他看着她的带笑目光,从来没有变过。
韦浮慢慢说:“林雨若……我且叫你一回‘林雨若’吧。你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雨若怔怔看他。
韦浮问:“你想听我对你的看法吗?”
林雨若怯怯:“是、是说实话的那种吗?不是像平日一样哄着我那种吗?”
韦浮一怔,莞尔,淡色眸中的笑意少少地真诚些了。
他轻声:“自然,实话实说。林雨若,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善良单纯多过其他品性、身份的娘子。与你爹无关,与你娘无关,与你兄长无关,你想做一个善良的人,帮助身边所有人,让身边每个人都过得好一些,对不对?你如今的烦恼,不过是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善良对身边人是否是一种伤害,你的善良是否以身边人的痛苦为代价,你的善良是否十分廉价不值一提。”
林雨若懵懵点头,赞叹而崇拜地看他。
韦浮道:“所以我才问你,你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善良确实是一种美好珍贵的品性,它不光珍贵,还很稀少。我们之所以盛赞,正是因为它的稀少。而它稀少,是因为做一个善良的人,付出的代价其实是很大的。在某些时刻,善良的人面对的问题、选择,就是要比寻常人为难得多。
“这样珍贵的品性,与其说是本性,不如说是为人的选择。你若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便不能欺骗自己,不能怕受伤。受伤只是因为你懦弱、无用、自大,受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