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殿的门,立即小跑入殿,兴高采烈。
贤妃才喝了药,看见红烛忍不住嗔怪:“多大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亏得这殿里没有其他人,叫人看见,定是要告到皇后那里给你一顿板子。”
红烛跑到贤妃身边跪下,笑嘻嘻地给她捶腿:“给奴一顿板子奴也高兴。”
“出去是知道了什么好事,让你如此?”贤妃最是知晓这红烛的性子,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红烛抬眸:“奴婢今日出去见到陛下了!这御医是陛下赏的恩典!”
贤妃眼眸里的光沉了沉:“还有呢?”
红烛跪直了身子,小声说道:“奴婢还探了邹大监的口风,看样子六殿下是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贤妃的手忽然一抖,药碗就那么落在了地上,碎裂开来:“你说什么!”
红烛吓得连忙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回道:“六殿下要回来了!”
“安归……安归要回来了?!”贤妃捂住嘴,忽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随后呜咽之声变成了轻咳,“咳咳咳咳咳……”
红烛连忙上前去抚着贤妃的后背道:“娘娘,娘娘您好不容易熬到殿下快回来了,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贤妃抓住红烛的手:“那消息是你如何知道的?!”
红烛眼睛有些红润,说道:“方才奴婢跟邹大监去请御医,大监在路上问了奴婢娘娘的病,奴婢说是八年前六殿下离去之后有的梦魇。大监一叹说这是心病要心药医,转而又跟奴婢说娘娘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好的……”
贤妃手微微颤抖:“邹庆真的这么说?”
红烛点点头:“是,大监都知道娘娘这是心病,若是能好,必然是六殿下平安归来。大监既然那样说了,一定就是六殿下要回来了。”
“安归……安归……”贤妃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股炙热的温度在缓缓上行,她喃喃自语,“他没事,他要回来了……我的孩子,真的要回来了……”
红烛不敢上前去打扰,只能站在边上看着贤妃。
好一会功夫贤妃才缓过来,看向红烛,道:“今日起,头发就不再落了罢……”
红烛一脸惊喜:“娘娘!您的意思是!”
贤妃缓缓抬眸,眸低有夏日草木生长、唯有秋来才能阻挡的那股疯狂与躁动。
这双眸子在听到许安归即将回来的时候,居然变得如此清灵,宛若神女一般,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出尘于四季之美,不用言说。
“我的意思是,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是时候去拿回属于我、属于安儿的一切了。”贤妃看向院外的那一棵合欢花,一年又一年地绽放,姹紫嫣红,“1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八年了,那个喜欢做梦的女子,也该醒了。”
红烛缓缓跪下,深深叩首:“主子!”
东陵每个月初一,是许都大户人家入寺斋戒的日子。
冬来万物凋零,霜煞了朝阳,大殿之上都变得萧寒。今年的冬日,明显比往年要更冷一些。
户部尚书郭睿明这才刚刚禀报了岭北的雪灾,定了去赈灾监工的人选,那冷意在人心底便又更甚了几分。
退班之后,郭睿明扶着郭太师,上了回家的马车。
家里的小厮立即递上来两块暖炉,郭睿明把暖炉放在郭太师的手中,才自己又坐了下去。
郭太师闭着眼睛,问道:“家里去灵清寺布施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郭睿明点头:“静兰一早就派人去打点了。这是家里的规矩,自从她掌家以来一直都记在心上,从未怠慢过。”
郭太师睁开眼,望向窗外,好似能看见什么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今年冬日寒冷,穷苦之人恐怕更加难熬了。”
郭睿明没有跟着郭太师一起感慨冬日严寒,只是低声道:“父亲,昨日皇后招了母亲与静兰进宫,说了若水的婚事。”
郭太师一向不过问内院之事,但即便是再不过问,这事他也还是要上点心。
他眉头微蹙问道:“皇后怎么说?”
郭睿明回道:“皇后同意了这门亲事。”
郭太师眉宇间的沟壑愈发得深了:“皇后到底是同意了……这事静兰与你妹妹说了吗?”
郭睿明摇头:“还没有,怕说了,九妹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