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小了,想多留在身边几年打磨打磨。寻个好人家,给个恩典。毕竟是我本家的姑娘,不能委屈了不是。”
许安泽点点头,笑问道:“不知道母妃心中可有人选?”
赵皇后摇头:“惠儿虽是我本家,可毕竟不是宗亲,想在众公子找一个适龄的正室,确实有些难了。位置高了怕嫌弃惠儿,位子低了怕委屈了惠儿。一时之间也不好定夺。”
许安泽嘴角笑意不减,道:“其实儿臣心中有一个人选。”
“哦?”赵皇后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女官的婚事,便放下了手中的银剪,“说来听听。”
许安泽盯着赵皇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六弟快要回来了。”
许安泽说这话的时候,赵惠已经端了一盏茶进来了。
她把茶放在桌子上便要出去,许安泽伸手,拉住赵惠:“妹妹留下来听听罢,毕竟与妹妹终身大事有关。”
赵惠一脸羞涩,脸颊早就染了红晕,她没有挣脱许安泽的手,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许安泽的身侧,满眼的爱慕。
赵皇后眼眸微沉,把赵惠看许安泽的眼神与神态尽收眼底,心中忽然了然。
赵皇后看向赵惠,柔声道:“这鬓上的白梅,还真是好看。”
赵惠抬眸看了一眼许安泽,羞涩回道:“是太子殿下送与奴的。”
“是呢,你的太子哥哥一向是最疼你的,就连你的婚事,也想替你找个最好的。正才责怪我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赵皇后笑着把自己手上的红玉镯退了下来,给赵惠带了上去,“是我记性不好,这玉镯你收着吧,就当是姑妈的歉意。”
赵惠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恩泽,连忙想要退还,赵皇后把她手按住,轻声道:“你先别急着推,姑妈是有求于你呢。”
赵惠一听东陵皇后有求于她连忙跪了下去:“奴不敢,奴虽是赵家的人,但是更是皇后娘娘的奴,皇后娘娘切莫再说这种话来折煞奴了!”
赵皇后看向许安泽,许安泽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有一些小心思,但是还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伶俐女子。
赵皇后笑吟吟地扶起她:“快起来吧,本是一件喜事,要跪也应该是谢恩的时候。”
赵惠见赵皇后如此殷勤,心中无缘无故地变得沉甸甸的,蓦地往下坠了好些。
她站起身来,手握着衣角,眼里有些湿润。
赵惠这一脸惶恐的样子,赵皇后当做没有看见,继续说道:“六皇子许安归,你可看得上?”
赵惠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许安泽,两人皆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等她回话。
赵惠六岁便进了尚宫局,已经在这宫廷里面摸爬滚打了十一年。
在这十一年里,她已经明白了何为天家。皇后虽然倚重她,愿意给她机会历练,但这不代表皇后离不开她。
在这后宫里,谨言慎行,察言观色是每一个下人必须修行的功课。
今日这种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虽倾心于太子,太子纵然待她比旁人要不同一些,但是终究无意与她。
现在太子拖着皇后一起来与她施压,无非就是想要她的一个态度。看看她到底愿不愿意为她的父亲母亲兄长,为整个赵家做一些事情,以报天恩。
赵惠知道,自己自小就受到来自家族的照顾,女儿家不能入仕、不能上战场,只能在这些婚姻大事之上报效家族给她带来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利益交换,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若她说了,不是宗亲的父亲、哥哥就会在朝堂之上被贬官,母亲就会被夺了封号,甚至满门都会有牢狱之灾。
她们这样的家族女儿婚事,从来都由不得她们自己做主。
太子与赵皇后之所以选中她,是因为她姓赵,更因为她不敢背叛。
她们这些在名门里的女子,从生下来就是一颗利益的棋子。
赵惠心中如同深冬一般寒霜翻飞,她低着头,跪下,泪眼婆娑:“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