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抬起头,看了一眼狗,狗趴在软垫上,看了一眼夜一。
夜一的眼里充满了暗示。
“哎,”白狗奶声奶气地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站了起来,走出软垫,一步蹦下矮脚桌,然后爪子一伸,扒拉下书桌上的软垫子,然后狗嘴咬着,拖着软垫子穿过一扇扇纸门,然后把软垫往木栈上一扔。
“唔哼哼!唔哼哼!”
夜一看着撅着屁股狗嘴扯着软垫往外拖的小白狗,觉得狗子的背影莫名有点沧桑。
夜一坐在矮榻后面,手里握着的毛笔顿了顿,垂下头,看着坐在矮脚桌软垫上的狗,白狗打了个哈欠,用粉色的舌头舔了舔鼻子,夜一轻声地放下手里的毛笔,将练完书法的宣纸收拾好,然后站起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夜一踩在庭院边的木栈上,在背对着屋子坐着的狗子边蹲了下来,摸了心知肚明给自己创造机会让自己开溜的弟弟,夜一说道:“我走了?”
“夜一,你可以悄悄地溜走的,我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小狗声音软软地,突然开口说道,奶狗的口气莫名有点沧桑:“你非要我做你的共犯。”
父亲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对夜一出去浪的行为几乎是放任的——偏偏这个妖猫还演得她得好好习字的样子。
夜一抬手摸了摸机智狗子的狗头,然后说道:“父亲和母亲要是突然回来,你就说我去如厕去了。”
狗子歪头,金眸瞧着她看,圆鼓鼓的眼睛里表达出一句话:能不能换一个新的理由。
夜一颇通狗意地说道:“不能。”
“所以你要找喜助去玩了吗?”小白狗的手在软垫上按了按,说道:“不能带我去吗,我还没有见过喜助呢。”
夜一说着:“修罗丸,我们怎么会是去玩呢,我和他准备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练习白打。”夜一有那么一点兴奋,他们的秘密基地在他们几十年的努力下终于挖成了,多么厉害的工程。
小白狗还变不成人形,但语气格外的严肃,修罗丸说起话来还有些奶声奶气,他说着,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我连内院都不能出,你却总是溜出去玩。”
“狗子,”夜一手盖在小小一只狗的狗头上,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只要不告诉父亲我出门了,我就没有出门。”
狗就那么看着夜一,他舔了舔鼻子——父亲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是骗狗不要出门呢?
狗子稚嫩的声音显得有些气鼓鼓,他问道:“夜一,你就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什么时候能变成人了,我就带你出门,”夜一说道:“不然,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小心走丢了变成一锅狗肉汤。”狗子趴在软垫上,狗头卡在软垫的边边上,蔫唧唧的。
夜一趴下来,和狗子平视,说道:“你不告诉父亲,我回来给你带流魂街一区的文字烧。”
“我还要糯米丸子。”修罗丸认真地说道。
“好,修罗酱的文字烧和糯米丸子,对吧,”夜一兴奋地站起身,然后朝着狗子挥了挥手,她压低声音说道:“我走了!”然后夜一迈开瞬步,声音瞬间消失在书房中。
狗子吸了吸鼻子,他蔫唧唧地趴在软垫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夜一总是威胁他会被做成烧狗肉,狗肉汤,炖狗肉,烤狗肉,修罗丸四仰八叉地倒在软垫上。
狗子懒唧唧地晃了晃尾巴,他的尾巴毛茸茸的一大条,就挂在软垫的边边上,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清水从竹渠里流出,落在空竹上发出哗啦啦流水的声音,修罗丸蹲坐在木栈边,看着庭院里的空竹,空竹一边的水盛满了,竹子落下发出“铛”的一声。修罗丸白绒绒的狗耳朵抖了抖,除了水声、风声和空竹的声音,庭院里安静极了。
白犬歪了歪头,他动了动爪子,在自己的软垫上侧躺下来,严格护卫的内院少有仆人进来,狗子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书房,整个书房里都是夜一和他的气味。
莫名的,修罗丸明白了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
阳光照射下来,带着浓浓的暖意,幼年的狗子在四枫院内院的日子无忧无虑,二番队队长的父亲和隐秘机动四分队队长的母亲离家上班去了,他躺在软垫里打了个滚,趴了下来。白狗挑着金色的眸子,感受着静延庭内清澈的灵力,静延庭内颇有压力的里灵力如同水浪一般穿过他的身体。
狗子嗅了嗅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樱花香味,他知道这是父亲所说的朽木宅内的樱花传来的香味,狗子呲呲牙,总不能出门,他也不敢出门,他以后会是强大的死神,所以被做成烧狗肉,狗肉汤,炖狗肉,烤狗肉这种死法太不体面,也有损四枫院家的威严。
主要是夜一那个妖猫描述烧狗肉,狗肉汤,炖狗肉,烤狗肉太过形象,十分的吓狗。
而且,就算他走到了内院门口,以他的能力也无法瞒过玖城指派的看守内院的隐秘机动队员,成功出门。
阳光下的白狗翻了个身,阳光照在白绒绒的肚皮上,晒得狗子的白毛暖扑扑的,他感觉着自己身体里充沛的灵力,却怎么也摸索不到家族中长辈教导的化形方法。
十三年了,十三年了他还是个毛茸茸的狗,会说话了,狗嘴长长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