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下跪是为了扼住他人的喉咙,阻止一条生命继续呼吸。
有的人,下跪是为了解开他人咽喉的束缚,让他继续自由地呼吸。
张军下跪了,他用无比诚恳的声音说道:“二狗,把人质放了吧,孩子快晕倒了,让我来当人质吧!”
赵二狗仍以沉默应对,不过人质身后隐约可见的黑色大衣动弹幅度更大了。
赵二狗的内心深处也在动摇,从沟通开始,到张军下跪,他已经对张军有些信任,那么,要不要换人质呢?
这一刻,现场的空气再次凝固,众人都在等待着,等待赵二狗做出选择。
隐藏在车辆后方的高兴,带着突击队员一次又一次地等待着窗口期的到来,子弹已经上膛,闪光震撼弹早已就绪,只为了在最紧要的关头冲上去,救出人质。
藏匿于天台之上的狙击组,早已调整好呼吸,平复心率,影响弹道的各种因素算了一遍又一遍,光学瞄具已经校准,赛级精度弹已推入枪膛,十字分划线始终牢牢地锁定着目标所在的区域,他们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从傍晚等到快天黑,只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出手的机会。
“不!”
赵二狗大声喊道,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们是在骗我!我今天来到这里就知道活不成了,你们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不给我出路!你们是打算解决我!我无所谓,反正一个够本了,我还砍了好几个!”
“二狗,别激动!我们怎么是骗你呢?我们需要你把刀放下,我们才能帮你解决问题啊!”
张军大声安抚道,他依旧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但没人会觉得他卑微。
因为这跪着的模样,庄严,肃穆。
“你别过来!你们就是在骗我,想骗我换人质!别动,再动我就弄死他!”
赵二狗大声叫喊着,崩出几个豁口的菜刀压得更深了,透过狙击镜白枫能清晰地看到成串的小血珠从人质的皮肤渗出,顺着刀锋的引流滴落在纯白的校服上。
“疼......叔叔求求你了,把我放了吧......”
拼命迫使自己保持冷静的小男孩察觉到疼痛,终于开口说道。
“二狗你不要冲动,我们没有动啊,先把刀放下,我们可以慢慢谈,慢慢解决这件事!”
张军也能清晰地看到校服上的新鲜血迹,将戴着镣铐的双手举到自己面前,作势安抚道,但赵二狗似乎已经听不进劝告,并没有松开手中的菜刀,反而右手举起刀朝人质面前的空气胡乱挥舞着,表露着最直接的威胁信号。
“张局,必须要采取果断措施了!目标开始伤害人质,而且再有十来分钟天就黑了,情况很不利!”
通讯频道中响起高兴焦急的声音,张军带着蓝牙耳机自然也听见了,为了不刺激到赵二狗,他轻轻吹了两口气,表示赞同。
听到频道中传来张军的信号,高兴赶忙说道:“突击组不具备正面突击条件,墙角的另一边是废置的蓄水池,很深,无法攀爬,狙击组有狙击条件吗?”
白枫略一思索后,举着对讲机回复道:“人质是盘腿坐在地上的,覆盖面积很大,目标大部分位置都藏在人质身后,裸露在外的都是不致命的部位。”
高兴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询问道:“小白,你的意思是无法狙击?”
“不,可以狙击,但有一定风险!根据我们的观察,目标应该是侧坐的,双腿侧放在他的左侧,而目标暴露出来的位置是右手臂。可以采取接力狙击的方式,一号射手射击手肘,等目标失去平衡后,二号射手接力,射击头部!”
白枫提出了一个有风险的方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等到天黑之后,无论突击还是狙击都变得更加困难。
不过白枫也不是无的放矢,目标的手肘没有接触到人质,而是悬空在外,射击手肘风险不大,而且能使他丧失伤害人质的能力,鉴于目标采取的坐姿,白枫判断第一次射击后目标极有可能失去平衡,他有绝对的信心完成接力狙击的第二枪。
即使第一枪后目标没有失去平衡,也一定丧失了伤害人质的能力,突击组就在大概三十米的位置,趁着目标受击后的反应时间,已经足够突击组冲上去补枪了。
“可以,狙击位是侧对目标的,从你的位置射击,手肘即使受力也不会伤害人质。我们突击组距离目标三十米左右,冲上去的时间足够开第二枪。以开第一枪为信号,我们负责上前补枪,你准备好第二枪,即使目标没暴露开不出第二枪,那我们突击组就是你的保险!”
高兴很快就领会了白枫的意图,快速补充道,随后又在频道中向张军请示道:“张局,能见度越来越低了,天黑也就这几分钟的事,我们刚才的方案您都听到了吗?是否行动?您再确认一下。”
张军依旧笔挺地跪着,听到高兴的请示后,重重地吹了两口气,以示确认。
随后张军见先去勇敢上前的实习记者苏雅文还呆在自己身边,对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走!
白枫调整了一下小马扎的位置,使自己能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端坐着,手中的高精狙固定在牢靠的三脚架上,始终稳稳锁定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