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这件事,起初棠溪是万分抗拒的。
读书的时候总听同学说,打死都不接受相亲,毕业多年,一个两个却又通过相亲结婚生子,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对着现实低头,抛却年少时的豪言壮语,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不是棠溪工作太忙,在她二十五岁左右就已经被投进相亲大军里了。
较于她父母,几个婶婶都对她的婚姻大事表现出了极高的期待,见了那些年轻有为,相貌周正的男孩子,总忍不住跟棠溪说上两句,她兴致缺缺,婶婶们也只好作罢。
可眼见着家里的孩子一个个的定下来,她这个最大的还单着,她们的心就不能放下。
几次三番的说了,棠母也有些动摇。
“要不就见见?说不定有喜欢的呢?”棠母试探性的跟棠溪说道,“总归你的职业要认识的人多,你二婶她们介绍的那些,倒也跟你的职业能搭上些关系。”
说白了,也当拓展人脉。
棠溪从母亲眼里看出希冀来,她也不想让已经年迈的父母多操心,“见见也行。”
家中长辈挑人的眼光挺高的,起码从相貌上来说,没一个歪瓜裂枣,品行更不用讲,个个都是谦和有礼,客气有加。
单做朋友的话,棠溪其实还挺满意的。
陆陆续续见了四五个的样子,棠溪都跟人保持着联络,偶尔得空也能坐下吃个饭,那些青年才俊谈吐不错,跟棠溪也有不少共同话题,每次又总能卡在往婚姻关系方面谈论的关口,不显得尴尬。
就那么没所谓的耗着,长辈们看的有些急了。
“糖糖呀,我看你对那几个孩子都还不错的,有没有哪一个你特别喜欢啊?”二婶有打电话过来问她。
棠溪半开玩笑:“我觉得都还行。”
“不能都行的总要选一个出来呀!”这又不是一妻多夫,怎么能都选。
二婶后知后觉棠溪这意思,摆明了是一个都不行。
“你说你这孩子,存心的是不是,被你气死了要!”
“别气别气,气出皱纹来二叔要找我麻烦的。”
“还贫!”
反正说到最后,棠溪也没个明确的态度。
几番相处下来,那几位也都知晓棠溪的意思,同她稍微疏离了些,大体还是客气的,毕竟这样一位温和美人,做朋友也赏心悦目。
总有锲而不舍的人存在。
棠溪的相亲对象中有一位名叫张鹤,是个医生,年纪轻轻,已经是科室主任了。
他对棠溪有种莫名的执着。
张鹤的相貌不算太出挑,唯有一双眼睛,总是泛着光亮,炯炯有神。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和缓,谈吐不俗,总体来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任何人和他相处都不会感到不舒服,棠溪也是。
张鹤约棠溪吃过几次饭,没有出格的举动或言辞,很绅士的买单,送她回家,微信问候,再无其他。
他们认识一个月的时候,张鹤在棠溪家楼下向她求婚了。
“棠小姐,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很优秀,追求者甚多,我在那当中并不算太出挑,但是,我想我会竭尽所能给你想要的,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那是我毕生的荣幸。”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诚恳无比,只是求婚而已,他却把自己的过往平生都整理成资料打印出来,房产,工资卡,证书,但凡是可以带来的,他都带了。
在求娶棠溪这件事上,他用了最大的诚意。
诚恳,上进,优雅,绅士,身家颇丰,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那天晚上,棠溪站在路灯下,她看着张鹤的脸,有些朦胧。
如果时间再往前几年,如果她再年轻些,她可能就会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应张鹤的求婚。
他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稍加用心,也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爱人。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张鹤以十二分的诚意对她,她不能抱之以同等心意,这已经是对他的不尊重了。
所以,棠溪说:“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没有那个缘分的。”
“但是我很感谢你,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很珍贵。”没有谁对谁的喜欢是理所应当,怀有他人对自己的美好情感,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张鹤脸上出现了失落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没关系,你能给我一个答复我已经很知足了,顺道问一句,你是有喜欢的人吗?”
棠溪怔了片刻,“怎么这么问?”
“可能听上去有些自大了,但是,不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你拒绝我的理由。”
他在某些事上确实很敏锐。
关于这个问题,棠溪没有回答。
她拒绝了张鹤的求婚,二婶被她气的捶胸顿足,“那么好一个男人啊,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大概是被她的无情伤透了心,二婶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棠溪得以清静一段时日。
半个月了,棠母亲自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我觉得这个孩子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我和你爸,你二叔二婶都已经见过了,的确是个谦逊随和,彬彬有礼清新俊逸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