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冠心里的那句话,大人物们都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的,总是把别人当成傻子,当成无知者,想方设法进行驱使,进行利用,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即使再怎么出色,也是被人利用的对象。
戴冠对此很反感,但是目前,不管是州牧田宏远,还是梁王府,他都无力抗衡,只得虚与委蛇,暂时遂了他们的意,才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戴冠想通了这点,也就不再那么膈应,跟梁王和
吴柄言说话,也显得自然多了,而且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对田宏远恨得咬牙切齿,对梁王说的话都十分信任,并强忍着不适,每天跟在梁王左右,一路上接受无数闻风而来的各色有头有脸的人物的恭维和夸耀,应酬那是接二连三,戴冠有些不胜其烦,但是也只得坚持下去。
梁王也有意炫耀自己的功绩,沿途树立自己的威信,每到一个城池,一定要去巡游一番,而且是大张旗鼓,动静很大,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得不前来接驾捧场,表一番心意,夸耀一番王爷的功德。
每当这时候,梁王就会亲切的拉着戴冠,添油加醋的说起他的光辉事迹,并表明戴冠是他最为看好的梁州青年俊杰,是梁州百年来都不得一遇的天才人物。于是,戴冠的名声很快就在沿途传开,毕竟他的才华确实非比寻常,能让南蛮国不可一世的大王子投降认输,这听着就解气,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何况还是梁王最为在意的人,他们当然要全力追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经过几日的渲染,戴冠已经被人说成是梁王的得意门生,会成为梁王府在朝廷争取利益的未来代言人,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此种想法一传开,立即引来无数人更加疯狂的逢迎,宴请、送礼、甚至是想要结亲的人,都络绎不绝,把戴冠给折腾的痛不欲生,根本没
时间去探查吴柄言都做了什么,更不用说发现梁王的秘密了。
梁王对此,却十分享受,硬是多绕了几十里路,在路上行驶七八天后,总算是回到了梁州。
戴冠的噩梦却还没有结束,沿途上的应酬,都是小场面,回到梁州,才是大场面,那可是由凉州刺史王景龙带领一众大小官员,出门十里开始迎接,沿途组织大批人马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并包下了整个望江楼,为梁王一行庆功,可谓是十分巨大的手笔。
戴冠不得不再次跟这些大佬们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言辞交锋之中,他投靠梁王阵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别有用心的人们,已经在暗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姗姗来迟的田宏远,在到达望江楼前,就得知了这一消息,原本不悦的脸色,又阴沉了一分。
作为梁州官场的头面人物,即使跟梁王不对付,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要来表示一下的,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室显贵,又立了大功劳,他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是要来捧场的,即使这些天他整顿军务,挥军御边,忙得焦头烂额,而且还在梁王后边从边境返回,却是提前回到梁州。
边境叛乱在比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全面平息,他把副将李文达留在边境,提领三千兵马,修筑防御工事,恢复当地生产,训练军队,时刻提防边境可能发生的危险,并派出一部分士兵,继续搜
寻梁州都督闫青山的下落,他则返回梁州主持政务。
刚忙碌了两天,梁王就回到梁州,他在百忙之中,也抽出时间前来表示官场礼仪,得知戴冠的表现后,心中狐疑,虽然知道戴冠是故意为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田宏远走入望江楼,楼中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梁王的主位被设在三楼,陪坐的都是梁州大人物,就是其余几桌,也是分量十足的本地宿老等人。
戴冠被安排坐在梁王右手边,而左手边留着一个位置,显然是有所预备的,大家心知肚明,此种情况,已成惯例。
见田宏远到来,梁王喜笑颜开,站起身,亲自将他迎入左手边的空位,其余人等也纷纷起身跟田宏远见礼,由此可见,他确实是实权在握的梁州第一人。
戴冠有些局促,只是对田宏远行了个礼,没有说话,田宏远同样如此,瞟了戴冠一眼,神色复杂。
梁王把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十分满意,笑意更浓,他要的效果,至少达到了第一层,二人已经产生嫌隙,接下来只需要持续煽风点火,一定会让二人反目成仇。
吴柄言作为活跃现场的人,不停的招呼着众人进行着一项项的流程,尤其是在轮到戴冠和田宏远时,故意说的露骨一些,终于,田宏远忍不住,抬起酒杯,对戴冠道:“戴公子真是天降奇才,威震八方,年少有为,又得梁王厚爱,想来前途不
可限量,本官敬你一杯!”
戴冠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局促站起身,握住酒杯的手都在颤抖,声音也颤抖起来:“田,田大人,这……这不敢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