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头上动静太过骇人,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段思齐,也难免失态,因为头上悬着一柄巨剑,只要一刹那,就会落在他头顶上。
哪怕他已经占得先机,可以率先得手,但后果他无法承受,这一剑下来,足以将他给镇压当场,很可能尸骨无存。
而他的两招,或许能重伤周寻筠,但是要让对方付出性命,是万万做不到的。
更让人绝望的是,在他愣神的时候,周寻筠已经飘然转身,换了个方位,完全躲过了他精心设计的杀招,而巨剑落下的速度,丝毫不减。
段思齐没法再做挣扎或者思考,只得立即朝后弹射躲避,可终究是晚了一些,巨剑落下,擦着他前胸而插入台面,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炙热风暴,还有磅礴剑气,混合着席卷了他全身,段思齐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般,皮肤生疼,眼睛也被灼烧到睁不开,头发也被烫卷,发出刺鼻的臭味。
而之前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衣衫,彻底支撑不住,化作一块块碎片,随风飞扬。
段思齐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光着前身站在台上,面前是一个大洞,断折的地板还带着烧焦的痕迹,有的甚至还冒着缕缕淡烟,而正前方,一柄飞剑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盯梢的刺客一样,只要段思齐有什么轻举妄动,它就会毫不犹豫上前取走其性命,这也说明,段思齐输得很彻底。
不是他不厉
害,而是还不够厉害,准备的手段本来快成功,没想到对方来了一招天降巨剑,彻底让他失去先机和反抗的能力,一败涂地。
心有不甘的段思齐,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双手依旧捏着口诀的周寻筠,他没有再厚着脸皮继续出手的打算,只得悻悻道:“前辈修为果然深不可测,变化多端,晚辈佩服!”
周寻筠见他服输,手一招,收了飞剑,笑眯眯道:“二王子后生可畏,千万别在意一时得失,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不要太过着急!”
“晚辈受教,多谢前辈!”
这一刻,段思齐又变成纯粹的武人,跟身份无关,对强者发自心底的敬佩,他不想遮遮掩掩。
他们兄弟两这点还是很像的,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都能舍下脸面,给自己一份体面,也给对手一份尊重。
他洒脱了,台下却是一片哀嚎之声,那些士兵和武人,都有些难受,觉得十分憋闷,不得不暗暗吼出一声,以缓解心中苦闷。
而那些心思活泼的文官,则十分失望,哀叹二王子果然是不够成熟,这么好的机会果然被浪费了,而且他输了比试,就已经没资格去责怪不战而降的大王子,毕竟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都没能为国争光,更是丢了南蛮国脸面,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去面壁思过,祈求大王的谅解。
在一片唉声叹气之中,段思齐走下台去,略显落寞的没入人群
,去找大哥段思初一起思考人生。而南蛮王对此,面色算不上好看,但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这在他意料之中,他这两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高气傲,不吃一些苦头,将来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借着这一个机会,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就当是花费巨大的代价杜绝后患吧。
一转头,看到英姿飒爽,持枪而立的小女儿段思音,南蛮王又有了一丝欣慰,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个小女儿,不管是眼界还是心胸,都比两位兄长略胜一筹。
在亲眼目睹当下对南蛮国极为不利的情况后,依旧保持着镇定和从容,就知道她是真正强大之人,而且也是最适合干大事的人,南蛮王之所把自己的亲卫都交给她统领,并不是偏宠,也不是胡来,而是有凭仗的。
段思音见父王看向自己,立即面带微笑,询问道:“父王有什么吩咐?”
南蛮王道:“父王就是看你两位兄长都输了,怕你心里有压力,最后的战阵比拼,不能很好发挥。”
段思音立即正色道:“父王别看不起人,虽然兄长们输了,但是女儿没输,女儿也一点不怕梁州那边,根本没有压力,父王就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好好好,你这么说,父王不放心都不行,那咱们接下来派谁出战啊?”
南蛮王竟然问起了段思音的意见,输了第一场,这第二场就变得至关重要,若
是再不能取胜,那不管是局势还是士气,就都很难挽回,那么这一场费尽心思准备的边境争锋,就变成了一个笑话,而且会让接下来南蛮国的处境大受影响,不能按着原计划顺利实施既定方略。
因此,这第二场,必须得赢下来,不计一切代价赢下来,哪怕把压轴之人提前给用上,也在所不惜。
段思音不仅勇猛无敌,心思也十分机敏,瞬间明白了南蛮王的意思,立即表态道:“或许,可以让少师出场?”
南蛮王摇头道:“不行,他伤情未愈,不适合再动手。”
“那就胡延昭,他定能力挽狂澜!”
段思音这次是十分有把握说出自己的意见,南蛮王一听,顿时欣慰道:“女儿慧眼识珠,那就胡延昭!”
听到南蛮王念出自己的名字,在下首等待着的胡延昭,顿时有些忐忑的走了出来,拱手行礼,其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