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慢走,有空常来啊。”
小厮甩甩肩上的毛巾,一脸恭敬的将那道士打扮的男子送出了门。
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道爷算的真是太准了,不光一眼便看出来我干从茅厕里出来,还知道我近来亏损了不少银子。”
“嘿嘿,不过道爷还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很快便要发迹了。”
道士模样的男子用手抚了抚假的山羊胡暗叹,要是这年头的人都像这店小二一般好骗就好了。
老远便闻到他那一身的屎臭味,除了刚从茅厕里出来还能是哪儿,难不成还是女子的闺房?
耷拉着张脸,一个店小二而已,除了钱财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担忧呢?
几句话的功夫,白吃一顿酒席,快哉。
“呦,怎么还坐着个小女该呢。”
道士看着被雨打湿的药儿有些惊疑。
蹲在身子推了推药儿问道:“怎么,被人抛弃了?”
药儿睁了睁眼,点点头。
“那一定是你没用,不被人需要,以后跟着道爷我混好了,保准只有你抛弃别人的份。”
道爷撑开油纸伞,牵着药儿的手消失在这雨中。
古时的雨下不到今时,所以今天是大晴天。
“囡囡,你怎么又乱跑了,要是你有什么好歹让娘亲怎么活啊。”
一个头戴着灰布的三十来岁的妇人,看着小女该的方向一脸的担忧跑来。
晃动的衣裳,衣角那儿有些湿,像是沾了些水。
“娘!”小女孩喊了一声,打着赤脚一把扑在妇人的怀中。
“娘,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小女该抬着头,眸子里带着兴奋的光看着自家娘亲。
“今日要洗的衣裳少,娘亲便早早的回来想要给你个惊喜。那知回到家中发现你不在,到是被你给了个惊吓呢。”
妇人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丫头。
“囡囡什么忙也帮不上娘亲,囡囡怕被娘亲卖掉,就和隔壁的二丫一样。”
“囡囡不是累赘,娘你看,囡囡有好多好多的包子呢,囡囡不是累赘。”
“娘亲不要卖掉囡囡好吗?”
小女该低着头抱着自家娘亲的大腿,抱得紧紧的。
“怎么会呢,娘怎么会买卖了囡囡呢,囡囡那么懂事的。”
“可是,可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是不被需要的。”
囡囡抬着头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家娘亲。
“谁说你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健健康康的成长便是帮了娘亲我最大的忙了。”
“娘亲看着囡囡好好的,吃饭吃得很好,睡觉也睡的很好,就连干活也很有精神呢。”
“你看看这是什么。”
妇人从怀中掏出一双小巧的鞋子,看上去很干净。
妇人没念过书,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可情感这种物件,不需要什么大道理,只需要三言两语。
一下两下,一双鞋子。
“什么也不做,也是被需要的吗?可是谁需要我呢?”
“我除了骗,真的什么也不会啊。”
药儿站在小巷的这头,一脸羡慕的看着小巷另一头的母女。同一条小巷,两者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一边不被需要,另一边互相需要。
“姑娘,这包子是你买给囡囡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了,像你这样的好心人可不多了。”
“要不是你照看着囡囡,说不准她就被人贩子拐了去呢。”
“姑娘吃了饭没?要不上我家去吃顿午饭。”
妇人从那头走到这头,像是打破两者间的壁垒,走进了药儿的世界。
“对,向我这样的好心人可不多了,大婶你以后可要把囡囡看紧了。”
药儿抬着头,眼里洋溢着笑,像是想明白什么。挺一挺胸脯,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这儿有个治咳嗽的方子,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并排着朝巷子里走去。
墙的那边还是墙,东街那边有陆远。
陆远走在大街上,有些生无可恋。
“药儿啊,你跑那去了啊,兄长错了啊,我不应该吼你的,完犊子啊。”
陆远在城东的街道逛着,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行人。可始终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人。
“老头,药铺开的好好的你买了作甚?”
那是一家药铺,房梁正中心有着块招牌写着“仁心堂”三个大字,竖着摆放在门口有着两个布番子。
左边写着妙手回春,右边写着医者仁心。
房梁边上挂着三两串包好的药包,方方正正的,一包挨着着一包,一串挂着三包。
走进前隐隐能闻到些许药的苦味。也不知是铺子里传来的,亦或是那房梁上传来的。
陆远走进铺子那两人还在吵,一个看着十六七岁,一个看着二十六七岁。